轉眼間就要到了肅州一年一度的交流盛會的日子,頭一天下午,肅州知州府裡卻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謝安瀾看到站在院子裡含笑看著她的人,沉默了半晌才終於道:“你怎麽來了?
”
青年男子一襲醬紫錦衣,俊美優雅面帶戲謔的笑意,不是穆翎是誰?
穆翎把玩著手中的折扇道:“怎麽不歡迎?
”
謝安瀾笑道:“怎麽會?
隻是...你不是去南邊了麽?
”
穆翎聳聳肩道:“南邊再重要,目前穆家的主要根基也還是在北方啊。
肅州城一年一度的盛會,穆家可是每年都參加的。
”隻不過穆翎沒有親自來過罷了。
畢竟穆家是有著自己的商隊的,得到別國貨物的渠道遠比一般的商家要多得多,自然也就沒那麽依賴這些邊關的各國商人之間的交流貿易。
自己的商隊過去,賺的還能更多一些呢。
不過,能夠自己組建起商隊的,不僅需要財力雄厚,本身的能力和人脈也不能差。
比如說穆家,別的商隊出門說不定五次裡面就有一次要遇到山賊馬匪或者別的什麽意外。
但是穆家隻怕十次都未必會遇到一次。
謝安瀾當然明白,穆翎親自過來是為了給她和陸離面子。
這一年一度的交流會本就是為了商人準備的,有穆家家主這樣分量的人親自出息,自然是不一樣的。
謝安瀾笑道:“你來的正好!
”
穆翎挑眉道:“我也這麽認為,聽蘇夢寒說你在肅州搞得很大啊?
”
謝安瀾笑歎,“我這隻是小打小鬧,哪兒比得上你們?
進去說話吧。
”
穆翎點點頭,跟著謝安瀾進了書房。
書房裡,一邊喝著茶穆翎一邊打量著房間裡的陳設,忍不住歎氣道:“無衣啊,你說你好端端的跟著陸離跑到這種地方來受。
”謝安瀾無奈,“我哪裡有受苦?
”
穆翎翻了個白眼,“你看看肅州這環境,還有這條件。
為兄跟你說,陸離是個大男人無所謂,你一個姑娘家是要好好養著的知不知道?
在肅州多待幾年,說不定我就該叫你姐了。
”
謝安瀾笑道:“你願意叫我姐也可以啊。
”
“孺子不可教也。
”穆翎連連搖頭。
謝安瀾好笑地道:“行啦,穆兄。
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說真的,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
穆翎攤手,表示不解。
謝安瀾提醒道:“你都快要二十七歲了吧?
”
穆翎義正詞嚴地道:“本公子要給祖父守孝呢,別說二十七,就算是三十七也得等啊。
”
謝安瀾點頭道:“我倒不是勸你孝期幹什麽,隻是你也該打算一下了。
我就怕等你孝期完了,你也找不到媳婦兒真的變成老光棍了。
要知道,連高少將軍都名草有主了。
”
“高?
”穆翎眨了下眼睛道:“你說高裴?
誰告訴你他名草有主的?
”
謝安瀾道:“他不是跟景寧侯小姐訂婚了麽?
這都大半年了,還沒成親?
”
穆翎嘿嘿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無衣,你的消息不太靈通哦。
”
謝安瀾不解,“高家悔婚了?
”不可能啊,雖然他們並不太關注別人的私事。
但是高家和景寧侯府的事情絕對不能完全算是某人的私事,因為對朝堂上的局勢影響也不小的。
如果高家真的悔婚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穆翎摸著下巴道:“高家倒是做不出來悔婚的事情。
”
謝安瀾揚眉,示意他不要賣關子。
穆翎道:“楚家那位姑娘不見了。
”
“不見了?
”
穆翎道:“咱們關系好我才告訴你,這個消息京城裡大多數人都還不知道呢。
楚小姐離家出走了。
”
謝安瀾皺眉,“怎麽會這樣?
”她記得楚秋霜是真的對高裴有意的,雖然當初的事情傳的不太好聽。
但是最後畢竟是解決了。
穆翎聳聳肩道:“誰知道呢?
我也是前不久才得到消息的,楚家對外還瞞著呢。
楚秋霜離家出走的時候留了一封信,說是要與高裴解除婚約。
還有什麽請景寧侯和夫人恕罪,就當沒生過她這個女兒什麽的。
”
謝安瀾一驚,“那位楚小姐該不會...”穆翎搖搖頭道:“應該不會吧,她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些銀子和首飾,想自殺的人帶那些幹什麽?
”
雖然因為之前和高裴的傳言,穆翎並不太喜歡這位楚家小姐。
不過倒也沒有想要她死。
畢竟,楚秋霜也沒有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那高家和楚家的婚事?
”謝安瀾好奇地道。
穆翎道:“這個麽,楚家還想要拖著,或者換一個女兒嫁進去。
高夫人自然不會願意。
高夫人性子是不錯,但是也不是真的任人拿捏的,之前的事情是高裴自己給人抓住了把柄,那是沒辦法。
現在楚秋霜不見了,高夫人自然不願意再跟楚家有關系。
不過據說為了兩家的名聲,打算對外放出消息說楚秋霜病了,等過段時間如果還是沒有消息,就宣布楚秋霜過世了。
不過就算楚秋霜回來了,這婚約也是要解除的,就說楚秋霜的身體不適合成婚。
高家不可能要一個離家出走過的女子做少夫人。
“
說完,穆翎搖了搖頭道:“也不知道這楚秋霜在想些什麽。
好好地偏要鬧什麽離家出走。
這下子好了,把自己這輩子都給作進去了。
”
謝安瀾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楚秋霜在想什麽。
或許真的如穆翎所說的耍大小姐脾氣,也或許是有自己的理由。
畢竟她跟楚秋霜也不熟悉,不過一個從沒有離開過家的大小姐獨自出門在外,還不知道要經歷多少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