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雙原本帶笑的容顏也染上了霜色,冷聲道:“穆小姐,請你慎言。
沈含雙若有什麽得罪之處,穆小姐盡管直說便是。
如此這般三番兩次找我麻煩,未免太過無趣。
明日家父會上門拜訪,也好問一問穆先生和穆老家主,我沈含雙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了穆小姐!
”
提起別的倒是罷了,但是沈含雙一提起穆老家主穆憐臉色就有些變了。
雖然她姓穆,但是她卻不是穆老家主的孫女不是穆家的骨血,因為她爹原本不姓穆而是姓江的。
家裡那老頭子時時刻刻都看她們母女不順眼,若是讓人找上門去,隻怕就是她爹娘也救不了她。
一頓責罰是絕對免不了的。
咬了咬牙,穆憐終究還是不敢再多說什麽。
隻是輕哼一聲冷笑道:“沈姐姐說笑了,沈姐姐怎麽會得罪我。
我不是看這一樓的男人都癡癡的望著沈姐姐,一時好奇麽。
沈姐姐不想讓人看,怎麽不戴著面紗出來?
”
沈含雙眼底閃過一絲冷光,面色卻一派淡定,“多謝妹妹提醒,我記住了!
”
說完,沈含雙不再理會穆憐,直接從她身邊越過往裡面的廂房走去。
擦身而過的瞬間,隻聽穆憐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味道,“呵呵,沈含雙,你這第一美人兒的名號好像保不住了哦。
你真的不看看那個女人麽?
”
沈含雙腳步平緩,淡淡道:“多謝關心,穆妹妹有空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就算我不是,也輪不到你。
”
“你!
”
沈含雙腳下未停,徑自走了過去,隻給她留下一道纖細的背影。
第一美人兒走了,再看看站在大廳中怒目圓瞪的穆憐,所有人都極有默契的收回了眼神繼續自己的事情。
這位穆家大小姐的名聲她們可是聽過的。
都說柳家跋扈,但是這位穆小姐的名聲倒是比京城中柳家的幾位小姐還要大一些。
或許是因為柳家有不少小姐,而穆家那位繼室夫人隻生了這麽一個的緣故?
穆憐獨自一人站了一會兒,才輕哼一聲朝著窗口的位置走了過來。
謝安瀾雖然背對著她坐著,但是穆憐往這邊走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了。
朝著陸離眨了眨眼睛,露出個幸災樂禍地表情。
這就是典型的無妄之災啊。
“陸公子,陸夫人,好久不見原來兩位已經到了京城啊。
”穆憐笑道,隻是看謝安瀾的目光仿佛能甩出刀子來。
顯然是將方才在沈含雙身上感受到的憋屈都遷怒到同樣美麗的謝安瀾身上來了。
陸離擡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穆憐咬牙,對著謝安瀾笑道:“陸夫人,多日不見夫人依然還是如此風華絕代。
想來過不了多久,這上雍第一美人兒的名號就要易主了。
”
聽了這話,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向坐在窗口的人。
卻隻能看到一個月白色的衣衫女子的背影。
謝安瀾失笑,竟然還會挑撥離間,她還以為穆憐的腦子早就被嫉妒衝成了渣渣呢。
偏過頭含笑看向穆憐,謝安瀾笑容可掬地道:“穆小姐言重了,我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了,眼看著就要老了,哪兒還有什麽風華絕代啊。
”
好奇謝安瀾長相的人們這才想起穆憐那句陸夫人,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失望。
謝安瀾說得不錯,再是什麽絕色佳人,都已經嫁人了也就無所謂了。
便是再多情的才子也不過是感歎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時罷了。
謝安瀾纖細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輕撫著自己的臉頰,看著穆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危險意味。
讓穆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西江城別院中那副被劃花了臉蛋的畫像。
臉色更是一沉:到了京城,這個女人竟然還敢威脅她!
“好些日子不見,我也很是想念穆小姐呢。
”謝安瀾悠悠道。
一邊軟語說笑,聽得周圍的人們也覺得這位夫人必定是個溫柔婉約的女子。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謝安瀾手中已經空了的茶杯在她纖細的指間無聲的裂開了幾條細縫。
“穆小姐,令兄可還好?
”謝安瀾靠近了一些,以隻有她們這一桌能聽到的聲音柔聲問道。
穆憐立刻往後退了一步,狠狠地瞪了謝安瀾一眼,一言不發地帶著人匆匆下樓去了。
令兄可還好?
當然不好,那日之後穆翌看似沒有什麽皮外傷卻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能起身。
等到穆翌能起身了,穆翎都已經辦完事回京城來了,於是她們也隻好急匆匆地趕回京城。
等於說這一趟出京,除了穆翌挨了一頓打他們什麽都做成!
看著穆憐匆匆離去的背影,謝安瀾擡頭對上陸離的視線笑道:“穆小姐好像有急事。
”
陸離隻是挑了下眉,對她的笑話不置可否。
喝了口茶,陸離齊聲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曹家拜訪了,走吧。
”
“嗯。
”謝安瀾點頭,她沒事兒愛胡鬧,但是該做的正事卻也絕不會耽誤的。
陸離既然在泉州就跟曹禺打好了關系,到了京城自然也不能跟曹家疏遠了。
曹家是朝中清流,跟他們結交倒也不會太過惹人眼。
不過,從陸離選擇與曹家結交,也能看出幾分他以後打算走的路。
謝安瀾摸摸腦門:怎麽看陸小四也不像是個愛走正道的人啊?
兩人齊聲,在坐的眾人雖然沒有如方才沈含雙上來的時候一般齊刷刷看過去,卻也都忍不住暗暗偷覷。
想要看看被穆家大小姐讚為新的上雍第一美人的女子長什麽模樣。
一眼看過去,心中也不由得歎一句果真是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