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不見,陸兄似乎變化不小。
看著臉色還有些白,身體可好了?
”坐在右手第一位的年輕人挑眉笑道。
自從上次陸離據說落水生病請假,他們這些書院的同窗正經是沒有怎麽再見過陸離了。
原本是要病愈回去念書的,誰知道又被陸老爺給狠狠地打了一頓就再沒有好過。
鄉試將近,他們這些人也都在忙著溫習功課,這兩天聽說陸離傷勢好了許多,三人這才結伴前來探望。
卻沒想到再次相見,陸離的變化讓他們有些驚訝。
不說陸離突然以畫技名揚泉州,畢竟從前陸離隻是忙著一心隻讀聖賢書,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擅長作畫。
或許人家隻是不曾在人前顯擺呢。
但是陸離如今的神情氣質,卻都和之前那個在書院中專心念書,才名卓著卻對人情世故十分生疏的陸離截然不同。
陸老爺的一番痛打,竟然對陸離影響至此麽?
陸離淡淡道:“多謝三位兄台親自上門探望,離一切安好。
”
率先開口的年輕人點頭笑道:“沒事就好,這次陸兄雖然受了委屈,陸老爺過後想必也能明白了。
等到明年陸兄金榜題名,陸家自然也是與有榮焉。
”
另一個年紀更小一些的男子卻是嗤笑一聲,道:“與有榮焉?
隻怕未必罷?
我說陸兄,你何必如此逞強,稍微讓一讓就是了,你有真本事,就算一時的名次低一些,將來也必定後來居上。
何必如此,反惹得自己一身煩惱。
若是一個月後耽誤了鄉試,豈不是……”
“言兄!
”年長一些的年輕人撫額,沒好氣地打斷了年輕男子的話。
這種話自己私底下議論一下也就算了,還當著人家正主的面說,實在是…
那位言公子翻了個白眼,道:“我說的是實話,有什麽不對?
陸昌明自己技不如人就搞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跟個女人有什麽兩樣?
他怎麽不直接留在後院幫他娘她媳婦兒掐架算了。
”
“咳咳。
”勸人的人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不已。
陸離也仿佛才回過神來,淡淡笑道:“言兄說笑了,不過小事不會影響到鄉試的。
”
言公子上下打量了陸離一番,顯然對他的話不怎麽相信,隻是道:“那就好,本公子還盼著與你明年一決高下呢。
”
陸離挑眉,“看來言兄也是信心十足?
”
言公子笑道:“這是自然,若是連上榜的信心都沒有,還考什麽科舉?
趁早回家歇著吧。
”
陸離舉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道:“如此,明年恭候言兄佳音。
”
之前開口的男子歎了口氣道:“你們兩位自然是信心十足,隻可憐在下與林兄了。
你我隻怕還要努力兩把了。
”陸離是泉州第一自然不用擔心,言公子姓言名希,字望安。
今年不過才二十二歲,上次院試卻也是泉州第三,整個西江第七名的成績,同樣是難得的少年英才。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布衣男子也跟著一笑,點點頭道:“趙兄說得是,陸兄和言兄都是泉州才子,我等還需努力。
”
第四十五章 同窗
聽著幾個舊日好友你一言我一語,陸離面上笑容淺淡,眼底卻始終是一派平靜和淡漠。
陸離天生就是讀書的材料,開蒙的比陸暉陸明幾個兄弟都晚,但是卻短短不過數年,年方十四就奪得了泉州府院試第一的好成績。
院試雖然隻排泉州府的名次,但是陸離的文采卻是整個西江公認的出眾,說一聲西江第一才子也不為過。
隻是陸離是庶子,剛進書院的時候又有陸暉這樣一個長袖善舞的兄長在,自然沒有多少人看得起他。
陸離也不擅長這些人情往來,幾年下來所熟悉的也不過就是那麽幾個人而已。
今日前來這三位,正是與陸離平時最相熟的同窗。
言希,字望安。
是泉州府下一位知縣的公子,從小便聰慧過人,十三歲考入泉州府官學書院。
原本言希也不怎麽看得上陸離,隻是幾次考試都敗在陸離手中之後兩人才漸漸有了些交情,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
這個時候言希會跟著一起來探望,其實也讓趙林二人頗有些驚訝。
趙煥,字子明。
年方二十五,出身書香門第,隻是父母早逝,從小跟著伯父伯母長大。
雖然算不得被苛待,但是伯父伯母自然更看重自己的兒子,一切都要靠自己奮鬥。
趙煥倒也不怨天尤人,一心想要金榜題名將來好自己自立門戶。
林青書,字崇文,年方二十四。
出身貧寒,家中有兩位兄長三位姐妹,卻是舉全家之力供養他讀書。
他倒也十分爭氣,剛剛二十出頭就考中了秀才,三年前被原本私塾的先生保舉前來泉州府官學求學。
與言希到算是同鄉,林青書出身清貧,陸離出身低微,兩人許是同病相憐,素日裡關系倒是頗為不錯。
“對了,陸離。
”言希想起來開口道:“你還沒說呢,你怎麽就成了那什麽清籬居士?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還會畫畫?
”
趙煥低頭悶笑,道:“望安,你別說笑成麽?
咱們這些人誰不會畫兩筆?
隻是陸兄不愛在人前展示罷了。
”讀書人講究個琴棋書畫,君子六藝,就算不是全通,多多少少還是會一些的。
言希望天,沒好氣地道:“畫兩筆,和一畫成名能比麽?
不管了,陸四,無論如何你也要送我給我一副畫。
若是好,將來本公子留著當傳家寶,若是不好…就別怪本公子要出去拆穿你了。
”
陸離淡淡瞥了他一眼,隨手從一邊的畫缸裡取出一個畫軸就朝著言希扔了過去,道:“前些日子剛畫好,昨兒才裱好,別的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