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陸離的猜測,也未必就會成真。
”謝安瀾聊勝於無的安慰道。
穆翎有些無奈地苦笑,“為兄常說要照顧你,現在看來卻還是你擔心我的時候多一些。
不用擔心,這點小事為兄還是能擺平的。
”
謝安瀾有些驚訝,“你打算怎麽擺平?
”一旦昭平帝真的下了旨意,無論這旨意有理還是沒理,穆翎都無法違抗。
想要在皇帝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是需要資本的。
穆翎不以為意,淡然道:“回頭看看才知道,就算最後都不行,無衣莫非忘了,沈小姐需要為父守孝三年。
三年後是什麽情況,說知道呢?
”
謝安瀾一怔,仔細一想倒也沒錯。
若是穆翎將這種拖延的計策用在別的姑娘身上,謝安瀾可能還會勸一勸。
但是用在沈含雙身上,謝安瀾卻覺得最後無論是什麽解決沈含雙都是自作自受。
隻是擡手輕輕按了按眉心,謝安瀾道:“我隻怕她等不到三年後。
”
穆翎淡然一笑道:“這不是她能不能等的問題,穆家還是我說了算的,哪怕他就是真的嫁過來了,穆家,也還是我說了算。
”
謝安瀾沉默良久,方才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
”
或許是跟穆翎相交的時候他表現的太過跳脫了一些,總給謝安瀾一種此人不太著調的感覺。
但是她卻忘了,穆老太爺年事已高,身體欠佳,穆翎年紀輕輕就撐起了整個穆家的家業。
讓柳家和江楓這麽多年也沒能染指到穆家的產業和人脈。
還有那非常有遠見和魄力的海運計劃,都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能夠做得出來的。
穆翎其實並不需要她替他擔心的太多。
隻是因為她聽陸離說穆翎前世早逝,就下意識覺得他需要擔心。
但是陸四少前世牛叉到那個份兒上,最後不也死的憋屈麽?
所以命運有時候跟能力關系其實並不大,純粹就是點背而已。
穆翎含笑看著她道:“不過,無衣這麽忙還專程來提醒為兄。
為兄還是十分感動的,果然不愧是本公子的好兄弟…妹妹!
”最後改成妹妹二字,謝安瀾覺得她聽到了磨牙的聲音。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穆翎才起身告辭,“你明兒還要進宮,為兄就不打擾你了。
你也早些回去吧。
”幸好謝府和陸家相隔的也不遠,不然陸離隻怕也沒那麽放心她三天兩頭的在兩個身份之間變來變去了。
謝安瀾點點頭,也不客氣,隻起身將穆翎送到書房門外,穆翎對謝府也十分熟悉,揮揮手自己走了。
穆翎出了書房往府外走去,剛拐過花園朝著門口的影壁走去,一邊路口就有一個身影直直的撞了過來。
夾帶著淡淡香風的身影眼看就要撞進穆翎懷中,穆翎劍眉微揚微微側身一閃,那人影立刻就撲了個空一頭跌倒在了路邊的地上摔得悶哼了一聲。
此時天色微暗,不過還能看得清楚人。
穆翎眼力不錯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之前被責罰的那個丫頭。
之前臉上被甩出來的紅印已經被脂粉遮蓋住了,此時正擡起頭來淚盈盈的望著穆翎。
穆翎挑眉,“你這丫頭,走路怎麽這般魯莽?
”
玉竹垂下頭低低的抽泣著,“奴婢…奴婢一時不慎,求穆公子恕罪。
公子…能不能勞煩您拉奴婢一把?
”
穆翎不解,“你自己站不起來麽?
”
玉竹不知道碰到哪兒了,抽了一口氣,臉上也帶著隱忍的痛楚之色。
“你受傷了?
”不至於啊,雖然這丫頭撲過來他閃開了,但是也不至於痛成這個樣子啊。
玉竹低聲道:“奴婢…是奴婢犯了錯才會挨打的,都是奴婢不好。
”說完,又擡起頭來可憐楚楚的望著穆翎,“奴婢不是故意衝撞公子的,求公子見諒。
”
穆翎這才注意到,這丫頭竟然生的十分美貌。
心中暗暗搖頭,無衣這小子什麽都好,就是太喜好美色了。
身邊的丫頭下人相貌都十分不差。
養眼是養眼了,但是也很容易出問…呃,不對,無衣是個妹子啊,身邊弄這麽多漂亮姑娘幹什麽?
“挨了打,不好好養著,跑到這兒來幹什麽?
”穆翎問道。
見穆翎絲毫沒有伸手扶自己一把的意思,玉竹眼中的淚珠終於流了下來。
嗚咽著道:“奴婢,奴婢疼得厲害,想要去買些藥回來…”
兩人正說話間,聞訊而來的紅香已經帶著人匆匆而來,跟在紅香身後的還有擔心自己表妹衝撞了貴客的玉簪。
“玉竹,你怎麽了?
!
”見她跌坐在地上,玉簪連忙衝了過來想要扶她起來。
玉簪或許看不明白,但是紅香卻一眼就看出來玉竹是想要做什麽了,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她剛剛罰了玉竹,還想公子保證不會再有下次,轉頭玉竹就去勾引公子的好友,這真是……
隻看穆公子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就知道他也看出了玉竹的意圖,真是丟盡了公子的臉!
“穆公子,丫頭無狀冒犯了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紅香上前請罪,一揮手示意身後的人幫著玉簪一起將玉竹拉起來帶走了。
“不要!
”玉竹慘叫一聲,仿佛眼前想要扶起自己的表姐和丫頭是什麽可怕的惡鬼一般。
跌跌撞撞的衝到了穆翎腳邊,“公子,奴婢知錯了,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會被打死的。
”
“表妹?
!
”玉簪又氣又急,她不明白表妹這到底是為什麽。
謝府規矩雖然嚴,但是別說打死人就是打傷打殘也是沒有過的。
事實上府裡很少體罰下人,就是她自己做官家小姐的時候,家裡的下人隻怕也沒有她們如今這樣的輕松自在。
表妹這麽說,不是讓客人誤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