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坐在床邊瞪著她,沒好氣地道:“你真覺得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是不是?
現在你該做的事情是休息,而不是聽故事。
”
謝安瀾無語,“這算什麽大難?
隻是當時如果我不挨這一箭就要換成陸離,我肯定死不了,他就不一定了,兩害相權取其輕而已。
”她已經竭力避開了要害,要不是實在沒力氣將陸離推開了她犯的著自己親自去挨一箭麽?
朱顏冷笑,“要是你避不開要害呢?
”
“……”謝安瀾默然,好吧,當時其實沒想那麽多。
雖然這麽說,朱顏還是將那晚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講的,看到謝安瀾倒下的那一刹那陸離的眼睛就紅了。
但是偏偏那時候裴冷燭已經昏了過去,根本沒辦法立刻替謝安瀾療傷診治。
發覺這邊的變故,葉盛陽幾個圍攻宇文策也變得越發淩厲起來。
宇文策以一敵三原本就沒有勝算的,開始還能憑著絕頂地修為壓製一時,時間長了漸漸就落了下方。
之前為了替蒼二等人爭取時間,更是不計後果身上也是傷痕累累了。
蒼龍營的人見挾持陸離和謝安瀾無望,竟然全部都不顧性命的用近乎自殺的方式攻擊眾人。
甚至有許多人直接拋棄對手,撲向了正在圍攻宇文策的葉盛陽三人。
就是靠著這種用人命填的方式替宇文策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最後的結果便是當晚出現在那裡的蒼龍營出了帶著宇文策逃走的蒼二以外,無一生還。
聽完朱顏的話,謝安瀾也沉默了良久,方才看向葉盛陽等人問道:“葉先生,薛先生,你們沒事吧?
”跟宇文策那樣的高手交鋒,想要完全不付出代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薛鐵衣笑道:“葉先生和小七受了一點傷,還有就是蘇公子,回來的時候不小心發病了。
不過世子妃不必擔心,並不算嚴重隻需要休息一些日子。
”謝安瀾也早就發現蘇夢寒並不在這些人中,聽薛鐵衣這麽說倒是松了口氣。
“葉先生可能確定宇文策的傷勢?
”謝安瀾問道。
葉盛陽想了想道:“宇文策的左臂應該是斷了,我那一刀肯定斷了他左臂的經脈。
如果段時間內他找不到好的大夫和靈藥的話,就隻能截斷手臂了。
另外,他心口挨了一掌,背後中了一劍。
最後逃走的時候又挨了一箭。
最後那一箭我無法確定,但是那一掌一劍,應該足夠讓他一年之內無法動武,想要恢復,至少也要五六年時間。
”
謝安瀾點頭,“那倒是傷的不輕。
宇文純和宇文靜怎麽樣了?
”
朱顏道:“你放心吧,你擔心宇文策,陸離更不想放過宇文策。
宇文靜那邊,浮雲公子和無情已經過去了。
宇文純現在就在咱們這兒,不會有事的。
”謝安瀾點了點頭,“那就好。
”
謝安瀾重傷剛醒,眾人也不敢過多的打擾她。
說了一會兒話便都退出去讓她好好休息了。
謝安瀾也確實有些虛弱,原本以為躺在床上誰不著,不想沒一會兒功夫竟然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謝安瀾再次醒來的時候帳篷裡面已經點上了燭火。
隔著一架八折屏風的外面有人交談的聲音傳來。
謝安瀾側耳去聽,果然是陸離在跟人說話。
“以夜雪關為中心,方圓三百裡內已經被全部封鎖。
各處關口也都有人駐守,宇文策還身受重傷,他能往哪兒逃?
”陸離的聲音有些冷清,卻能讓人清楚的感覺到其中的肅殺意味。
另一個聲音倒是顯得輕松許多,還帶著幾分笑意道:“這個誰知道,宇文策威震胤安二十多年,總有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勢力。
想要翻盤不容易,但是想要躲起來,應該也不難吧。
”說話的人,顯然正是蘇夢寒。
陸離冷笑一聲,“躲起來?
你覺得宇文策向是肯做縮頭烏龜的人麽?
”
蘇夢寒聳聳肩笑道:“百忍成金,宇文策又不是沒乾過。
”宇文策出身低微,若是不能忍壓根就活不到成年。
陸離淡淡道:“你錯了,正是因為他忍過,所以才越發的不能忍。
一個人想要從低處爬到高處很容易,即便是中間又千般艱難萬種困苦,隻要心志堅定他都可以奮力向上。
哪怕最後粉身碎骨也不會退卻。
但是,若是他辛辛苦苦爬上了頂峰,在被人一腳踹下來,沒有幾個人還能有勇氣去再爬一次的。
”
蘇夢寒默然。
“已經三天了,宇文靜和柳浮雲那邊都沒有宇文策的消息。
你認為,他會去哪兒?
”
陸離思索了片刻,淡淡道:“報仇吧。
”
“報仇?
”
“不是去殺宇文靜,就是來殺我。
”陸離淡定的道。
蘇夢寒笑道:“他現在誰也殺不了,以宇文策現在的傷勢,他應該在找大夫。
”
“讓人盯著百裡修,別讓他跑了。
”陸離道。
蘇夢寒微微挑眉,“百裡修看起來確實像是想要跑路了。
”如今宇文策敗了,百裡修再也沒有了別的盟友。
溫嶼那邊的西戎援兵卻已經到了。
背後還有西北軍虎視眈眈,百裡修面對的隻有一個毫無希望的爛攤子。
陸離道:“那就別讓他跑了,另外尋找宇文策的圈子可以收緊一點。
以他的傷勢,三天時間也跑不出一百五十裡的範圍。
”
蘇夢寒點點頭,“好吧,我回頭告訴冷將軍。
另外,宇文靜和魏長空想見你和世子妃一面。
”
陸離沉默了片刻,道:“讓他們自己過來。
”
很快,蘇夢寒起身告辭了。
陸離也跟著起身走進裡間,就看到謝安瀾正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望著他。
原本冷肅的眉眼緩和了幾分,走到她床邊坐了下來輕聲道:“醒了?
餓不餓?
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