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魔天尊的一字一句不輕不重，卻宛如一把把利刃，不斷刺在了風無塵的心間。
這個二哥是為了他，才做到這等地步的啊！
“二哥……”
這時，神凰女帝卻将秀眉一蹙，問道：“蕩魔天尊，你分明有這等修為，為何不早些出手？你若早些出手，斬了那夜一，諸天萬界也不會陷入這等境地！”
此刻，鳳九天的話語間分明是帶了幾分責備。
是啊，強如蕩魔天尊，若是早些出手，夜一隻怕是連打開太虛之門的機會都沒有，又哪裡會導緻諸天萬界，遭此大劫，更死傷無數。
蕩魔天尊緩緩擡眼，冷漠眼中沒有任何波瀾，隻輕聲說道：“夜一……不是關鍵，因果早已注定，但在事情發生之前，誰也不知關鍵點到底在何處，我的身體情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最多再出手一次，黃泉彼岸便會毒血攻心，我不敢賭！我隻能将這最後一點兒力量留到我七弟身死道消之時，替他扭轉乾坤！七弟，莫怪二哥自私，自三弟死後，對于二哥而言，一切都不重要了，除了你，你是二哥在這世間唯一在乎的人了……”
這一刻，風無塵更覺心痛。
怪？
這時間任何人都有資格怪蕩魔天尊，唯獨他沒有！
“二哥……我不怪你，不論你做了什麼，你都是我的二哥！這輩子都輪不到我來怪你！”
一時間，鳳九天也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語。
是啊，因為已經注定，這場大劫，終究是避無可避，僅憑一個蕩魔天尊出手，很難改變因果。
“七弟……咳咳咳……”
這時，蕩魔天尊氣若遊絲，再度咳嗽幾聲，鮮血不斷從嘴角流了出來。
“二哥！”
“七弟……死在那股力量之下，是我三兄弟的宿命！我死之後，你萬不可随意動用時間神力！往後的事情，二哥幫不了你了……”
話落，便見蕩魔天尊胸口處黑芒大盛，緊接着，便朝四肢擴散而去。
赫然是因為這一次的出手，導緻黃泉彼岸徹底入了心脈，奪去了他最後一絲生機。
“二哥！”
“蕩魔天尊！”
“……”
在衆人的悲痛與呼喊之中，蕩魔天尊隻覺聽力越發微弱，意識亦越發的沉重。
“大哥……三弟……等等我……”
随着眼前畫面消失，耳畔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蕩魔天尊僅存的一縷意識不斷下沉，堕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某一瞬，他仿佛聽到了大哥與三弟的聲音，就在他而耳畔，愈發的清晰。
“二弟！”
“二哥！”
“……”
“大哥……三弟！你們看到了嗎，這一次……我護住他了……”
“……”
當毒血攻心，蕩魔天尊生機斷絕的一瞬，其肉身飛速化作了星光點點，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看着那逐漸飄遠的星光，風無塵雙目失神，一時，不知所措。
這時，隻見方笑韓抽了抽嘴角，正了正色，對着蕩魔天尊消失的方向，醞釀片刻，重喝一聲：“所有人，恭送蕩魔天尊！”
說完，便深鞠一躬。
“蕩魔二哥！一路走好！”
有方笑韓帶頭，在場衆人自然争相效仿。
“蕩魔天尊！一路走好！”
隻聞衆人異口同聲。
“……”
蕩魔天尊身死道消之際，在昆侖之上，那無盡虛空之中，梵夜那一縷化身再度顯現，看着昆侖之中如今發生的一切，他臉上滿是駭然。
“沒想到，他們竟真的将這死局逆轉，替這一紀元奪來了一縷生機，如此隻差最後一步！”
說罷，梵夜忽的伸出一指，在虛空一點。
“嘩啦！”
頃刻間，他的這一縷化身竟在瞬間穿越了無數重空間，抵達了昆侖之中。
“太虛之門尚未關閉，此事可還沒有結束，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
這個聲音入耳，正鞠躬默哀的衆人猛地昂首。
才見虛空之中，不知何時，已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虛影，約莫三四十歲，不修邊幅。
“你終于出現了！”白沐雲首當開口，帶着幾分質問的語氣：“當初你可沒告訴我會搞成如今這副局面。”
得言，梵夜苦澀一笑：“關鍵是當初的我也沒料到你們會去碰時間神力啊……十萬年前的，你們留下了太多因果，今日這一切，不過是時間強行修複這一切而導緻的反噬罷了……”
聽聞此言，白沐雲一時沉默。
是啊，或許在原本的時間線中，夜一本不該攪動如此大的風雲。
乃是在十萬年前，滅靈境中，衡道衆幾乎被十萬年後的衆人團滅，由此催生了後來的九天君！而夜一，也一步步成了氣候。
這便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想到此處，白沐雲又目光一凜，說道：“方才蕩魔天尊為了救風無塵，又一次使用了時間回溯，此局，會不會再一次打亂因果？”
“會！”梵夜斬釘截鐵道。
“……”
一時間，衆人心間一沉。
十萬年前那場變故，使得那場大劫提前萬載，讓整個諸天萬界都付出了這等慘痛的代價，而若是這等災難再來一次，諸天萬界，還承受得住嗎？
這時，卻聽梵夜又道：“但是蕩魔天尊應該知道因果不可輕易逆轉，所以隻用時間回溯影響了方寸之地，救回了風無塵一人！故而，想要修正因果很簡單……”
說着，梵夜又看向了風無塵。
衆人瞬間緊張了起來。
難不成為了修正時間，風無塵便必須死嗎？
“你所謂的方法，不會是讓風無塵去死吧？”白沐雲言語不善，問道。
梵夜道：“是……也不是！但此事他必須去做，也必須由他去做！”
“什麼事？”
“關閉太虛之門！”梵夜指了指頭頂的太虛之門，繼續說道：“你們殺了夜一，又殺了太虛衛戍，若不将此門關閉，太虛還會繼續來人，屆時，你們将一直不得安甯，若是衛戍倒是還好，一旦有擁有神格的神明前來，覆滅爾等，輕而易舉。”
“關閉太虛之門，會付出何等代價？”風無塵問道。
梵夜道：“太虛之門存在于太虛與下界的夾縫之中，一旦太虛之門别關閉，通道也會消失，屆時，你必然會落入夾縫，那裡被各種遺落的太虛神力充斥，時間與空間幾乎凝滞，各種元素神力亦無比混亂，若以神明之力，自可來去自如，但以人族之軀，極大概率會迷失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