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堯素來不愛高聲怒吼,但是或許是性格使然,他的聲音總是帶著一股極淡的幽冷之意。
所以當他一旦真的沉下臉來的時候,即使是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也讓人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冰冷殺意。
原本站在雷振霆身邊的女子猛的擡起頭來,驚訝的看向上方白發如雪的男子。
顯然是沒有料到墨修堯竟然會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絕他。
須知道,雖然蒼茫山的傳人每六十年才入世,但是其中所代表的意義以及幾百年來蒼茫山與各國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卻不得不讓所有人小心對待。
原本雷振霆提議將她當做禮物當眾送上,就已經讓她心中有些不悅了。
但是也知道雷振霆所說的並不是虛言,她確實是來晚了一步,定王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定王妃。
雖然她並不認為定王妃會比自己高明,但是定王和王妃之間十年的感情卻不是假的。
一個男人可以擁有無數的美人,卻隻需要一個賢內助。
在已經有了葉璃的情況下,她的優勢就變得不甚明顯了。
但是即使如此,自己甘願屈就側妃之位,在她看來卻已經是大大的讓步了,卻沒想到墨修堯居然還會拒絕。
這原本就已經是一個任何男子都不會拒絕的誘惑了。
但是轉念一想,若是不能拒絕這樣的誘惑,定王豈非與世間絕大多數的男子一樣庸俗不堪了麽?
“定王,你當真要拒絕我麽?
”白衣女子上前一步,問道。
墨修堯冷冷一笑,“本王不是在拒絕你,本王要你立刻滾!
”
白衣女子臉色一白,她再如何淡定自信,當著這天下群豪的面受此羞辱卻也是難以忍受的。
看了看冷眼以對的墨修堯,在看向坐在他身邊的葉璃,白衣女子問道:“定王妃,你如何說?
”葉璃擡眼,有些疑惑的問道:“本妃要說什麽?
”白衣女子盯著她沉聲道:“素聞定王妃才貌無雙,是定王的賢內助。
想必王妃也是知道怎麽做的定王是最好的,必定不會因為不必要的事情而壞了定王的大事。
”
葉璃微微蹙眉,輕聲問道:“姑娘,你當真想知道本妃的想法麽?
”
白衣女子微怔了一下,點頭道:“自然。
”
葉璃淡然道:“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說,本妃隻想告訴你一個字,滾。
從一個王妃的角度本妃也想跟你說,立刻滾。
作為妻子,自然應該夫唱婦隨,所以本妃還是想跟你說,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
”
“說得好!
”另一邊徐清炎忍不住大聲讚道。
“你……”那白衣女子臉色一變,卻並沒有大怒。
反而很快的冷靜了下來,平靜從容的看著葉璃和墨修堯道:“看來今天不是談事情的時候,不如等兩位考慮清楚了再談。
”說完也不管殿中其他人的目光,轉身從容的漫步而去,隻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葉璃的一番話,顯然讓墨修堯心情大好。
拉著葉璃坐了回去,冷然看著雷振霆道:“鎮南王,這就是你送的禮麽?
”
雷振霆有些無奈的聳肩,道:“本王也是無可奈何,反正事情已經辦完了,定王自己看著辦便是。
”這次還真是冤枉了雷振霆。
先不管這個女子到底有沒有得之者得天下的用處。
就說蒼茫山的名聲和暗中的勢力也足以讓人垂涎了。
雷振霆就是腦子再有問題也不可能願意將這些的人物送給自己最大的敵人。
但是誰讓蒼茫山就在他目前管轄的範圍內,又誰讓他惹不起蒼茫山的人呢?
當然,其中也不乏有想看墨修堯和葉璃鬧翻的想法,但是那也是順便的。
“定王當真對蒼茫山的傳人沒興趣麽?
”底下,耶律野陰測測的問道。
雖然北戎屬塞外蠻族,但是這些年也頗受中原文化熏陶。
特別是王室中人,對許多中原的傳說自然也是如數家珍。
雖然對於蒼茫山的那些傳說並不盡信,但是有的時候所謂的傳說也是一種天命所歸的象征,運用得到未必比百萬雄兵的效果差。
墨修堯牽著葉璃的手淡然道:“哪位有興趣,盡管去試試。
本王卻是無福消受。
”
聞言,眾人心中既是妒恨又是佩服。
妒恨墨修堯如此好運竟然有傳說中的隱世家族傳人親自送上門來卻還趕不上眼,同樣也佩服他竟然為了王妃面對這樣的誘惑也不為所動。
徐家這一邊的坐席上,徐清柏劍眉微皺看向前方的徐清塵低聲道:“大哥,蒼茫山的人也下來攪局,隻怕是有些麻煩。
”
徐清塵笑容溫文爾雅,淡淡笑道:“四弟還記得上一次蒼茫山的人出事是哪一年麽?
”徐清柏凝眉回想,“上一次那位似乎是鎮南王的祖母……應該不止六十年了。
按理說,蒼茫山的人早幾年早十來年就該出現了才對。
”徐清塵挑眉道:“蒼茫山的人卻是有幾分本事,不然也不會接連出了好幾位國母。
不過……也僅此而已。
若是太將自己當成一回事兒了,我徐家也不怕他。
”眉宇間眉宇,出塵的清傲之氣自然的溢出,儼然不見那所謂的傳奇世家放在眼裡。
見大哥如此說,其他幾個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倒是徐清炎好奇的問道:“大哥,咱們家祖上到底有沒有娶過蒼茫山的女子?
”
徐清澤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徐家進門的從沒有來歷不明之輩,回去好好看看族譜。
”徐家的媳婦兒不求高官顯貴,也不求貌美如花才華橫溢。
隻一條最重要的,家世清白明堂正道。
那些喜歡遮遮掩掩的人是怎麽也進不了徐家的門的。
而蒼茫山的人為求那所謂的神秘,偏偏最喜歡的就是遮遮掩掩。
徐清炎脖子一縮,躲會了徐清柏後面,一如既往的怕這個冷面二哥。
前方,徐鴻羽和徐鴻彥看著幾個子侄從容冷靜,也都滿意的點了點頭。
剛剛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下面廣場上的歌舞升平,觀景樓上的賓客們很快也紛紛把酒言會起來,但是卻也有許多人明顯的有些神思不屬了。
葉璃坐在墨修堯身邊,看著下面的賓客們微微蹙眉,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墨修堯低頭看著她皺眉的模樣,有些擔憂的道:“阿璃,怎麽了?
是不是那個女人惹你不快了?
”葉璃搖搖頭,看著他戲謔的笑道:“王爺真是豔福不淺,就連這種傳說中的隱世仙子也要來投懷送抱了?
”墨修堯擡手將夾在中間的墨小寶抱進自己懷裡,順手窟住他的兩隻爪子免得礙手礙腳。
才做到葉璃身邊不屑的撇嘴道:“她算什麽美人?
蒼茫山破落了吧,居然沒有個能拿得出手的女人。
”
葉璃含笑挑眉,對墨修堯的評價不置可否。
雖然論容貌,那白衣女子卻是要比葉璃略遜一籌,但是也不會相差太遠。
但是她身上卻有一種十分莫名的吸引人的氣質,跟葉璃的清貴雍容令人臣服的氣質不同,卻明顯更容易調動男人的某些內心深處的**。
這一點,隻怕即使是當初的蘇醉蝶和柳貴妃容顏最盛的時候也是有所不及的。
隻看方才大殿上滿殿賓客的神色就能夠看出。
墨修堯微微凝眉道:“那個女人有些古怪,阿璃不要跟她太接近了。
”
墨修堯見過的絕色女子不知凡幾,怎麽會看不出那白衣女子對人有一種詭異的吸引力。
隻可惜,這種吸引力在墨修堯這樣心志堅定的高手身上幾乎無效,甚至還可能會引起反感弄巧成拙。
而立含笑點頭,道:“我知道,蒼茫山的人怎麽會這個時候下山……距上一次已經有七十多年了吧?
”
墨修堯冷笑道:“十年前天下大勢不明,他們又沒有未蔔先知隻能,自然要等等看了。
說是六十年一出,不過是糊弄世人的障眼法罷了。
真正當事兒的那幾次哪有那麽準?
大楚開國的時候,他們剛好在太宗爭位的時候出現,怎麽不陪著太祖一起打天下?
還有雷振霆的那位祖母,都是掐的好時候啊。
”
葉璃恍然,若是當真是蒼茫山的傳人每六十年一出都那麽剛好,她到真要當蒼茫山的人能掐會算,代天擇主了。
“到底蒼茫山的名頭還是不錯的。
”有個代天擇主的名頭,被選中的人就意味著名正言順。
也難怪在座的人臉色都不對勁了,這一次,葉璃倒是相信不是雷振霆的陰謀。
墨修堯不屑,“代天擇主?
本王想要誰都阻止不了。
需要她蒼茫山來挑本王麽?
”
葉璃莞爾一笑,“本妃知道,咱們王爺有志氣。
絕對不會靠著裙帶關系去奪天下的。
”看著她言笑晏晏的明媚容顏,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墨修堯隻恨不得能撲上去要一口。
“嗚嗚……。
”一直被抓著兩隻小手動彈不得的墨小寶不滿的抗議,卻被墨修堯毫不留情的塞了一嘴的菜。
開不了口告狀的墨小寶隻得眨巴著大眼睛委屈的望著娘親,可惜這副模樣在葉璃看起來卻像是父親抱著兒子喂食,雖然不怎麽溫柔就是了。
葉璃一直覺得這兩父子之間總是爭鋒相對總歸是不好,便也不打擾他們交流感情了。
“是不是少了個人?
”葉璃盯著下面若有所思,從方才起她就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麽。
不過那蒼茫山來的白衣女子跑出來添堵,讓她一時間沒來得及去顧及這些。
墨修堯往下掃了一眼,其實如此多的賓客,隻這觀景樓上便有上千人,真多了誰少了誰還真不容易發現。
墨修堯皺了皺眉沉思片刻道:“墨嘯雲和珍寧沒來。
”這兩個人雖然沒什麽實權,但是意義卻還是十分重大的。
畢竟是大楚正朔皇子公主,又主動讓出了楚京歸附定王府。
無論如何隻要這兩人不做什麽謀逆十惡不赦之事,定王府就得見他們好好的養著。
看向那空著的兩個位置,葉璃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看向耶律野的身邊道:“柳貴妃沒到!
”
墨修堯不以為意,“她雖然號稱是耶律野的未來王妃,但是隻要一天沒正式大婚她就不是北戎皇子妃。
又沒有拿得出手的家世,不來也是正常的。
”
葉璃搖頭道:“以她的傲慢自信,可不會認為自己沒有資格來。
”柳貴妃那樣的人,隻怕就是被踩進了泥裡也會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高貴美麗的人。
怎麽會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出席壽宴而不參加?
微微凝眉道:“若不是如此,她跑到哪兒去了?
會不會與長興王和珍寧公主有關?
”
墨修堯道:“就算如此,阿璃也不必為她們費心。
墨嘯雲和珍寧身邊都有人保護,就算出事總歸也不會是他們。
”葉璃無奈,隻得壓下心中的擔憂等著宴會結束在座計較。
等到宴會結束的時候卻已經是將近子時了。
葉璃和墨修堯自然帶著墨小寶率先回府,後面的事情自有人收拾料理。
卻不想剛回到府中卓靖便過來稟告,“王爺,王妃,珍寧公主那邊出事了。
”葉璃和墨修堯隻得安頓好了墨小寶,跟著去了長興王府。
到了長興王府一看,才知道卓靖還當真沒有誇張,真的出事了。
珍寧公主失魂落魄的坐在大廳裡,旁邊的地上還有一灘半乾的血跡。
珍寧公主一直為自己的容貌耿耿於懷,在外人面前從來不會忘了帶面紗,但是此時卻是發絲散亂,帶著猙獰傷痕的面容毫不掩飾的顯露在人前。
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白衣女子,腹部插著一根金釵,白色的衣裳已經被鮮血染透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沈揚和墨無憂正蹲在地上查看。
葉璃一看那女子的面容,果然是柳貴妃。
輕輕歎了口氣,不用問也明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葉璃看向站在一邊的墨嘯雲,墨嘯雲臉色蒼白,垂在身邊的雙手緊緊握起,沉聲道:“王妃,是我一時衝動傷了北戎七皇妃,請王妃降罪。
”墨嘯雲這些年經歷連番變故,也早已明白世間人情冷暖。
如果柳貴妃當真是北戎七皇子妃,被他們傷了耶律野勢必要找定王府的麻煩的。
定王府最好的平息事情的辦法自然是將自己交出去,又可順便除去自己這個大楚皇子,可謂是一舉兩得。
葉璃搖搖頭,拉著墨修堯到旁邊坐下,問道:“沈先生怎麽在此?
她傷得如何?
”
沈揚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老夫散了宴席正要回去呢,半路上卻被這個小子抓了過來。
”墨無憂擡頭朝葉璃一笑道:“我和師傅從長興王府門口過,正好碰到長興王。
王妃放心便是,師傅醫術高明,應該不會有事的。
”
沈揚瞪了墨無憂一眼道:“什麽不會有事?
尚在這麽個地方,老夫就算再醫術高明又有什麽用?
”男女有別,傷在腹部這樣的地方沈揚是沒法子治的。
雖說是醫者父母心,但是柳貴妃這個身份還真是不好弄。
墨無憂也不怕被他瞪,笑眯眯的道:“那師傅指點徒兒,徒兒來治可好?
”
沈揚不甘願的看了昏迷的柳貴妃一眼,才嘟噥著指點了墨無憂幾句,便交給墨無憂施為自己走到一邊坐下歇息了。
“看來無憂跟著沈先生學的不錯。
”葉璃含笑道。
隻看沈揚對墨無憂的態度就知道他對這個徒兒頗為滿意。
沈揚淡淡道:“確實比王妃有天賦一些。
”其實葉璃的天賦也不差,隻是醫術是急需要靜心和耐性的。
葉璃身為定王妃俗事纏身,哪裡有那麽多的時間專心學習更不用說是繼承老師衣缽了。
當初確實讓沈揚和林大夫惋惜了不少時候。
墨嘯雲站在一邊聽著他們交談,隱約也明白柳貴妃大概是暫時死不了了,一時間心中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憾。
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出神的姐姐,墨嘯雲謹慎的開口道:“定王叔,王妃……今晚今晚之事……”
墨修堯挑眉,“你還想說是你傷了她?
”
墨嘯雲一怔,點頭道:“是我一時氣憤……嘯雲聽憑定王叔處置。
”
墨修堯饒有興緻的打量了他一會兒才道:“沒想到……墨景祈居然能有這樣的一個兒子,倒也是不錯。
不過……你為什麽會拿著珍寧公主的金釵去殺那個女人?
”
“我……我一時……。
”
“弟弟。
”一直在發呆的珍寧公主突然擡起頭來,阻止了墨嘯雲。
擡眼直視墨修堯,淡淡道:“定王叔,是我動的手。
你們不用救她,她死了我替她償命!
”
“皇姐!
”墨嘯雲有些氣急敗壞,柳貴妃怎麽樣他早已經不在乎了。
但是這個其實隻比自己大兩三歲的皇姐卻是從小照顧著自己長大的。
即使她並不聰明能乾,卻還是在他們被自己的母妃冷落著的時候努力的照顧兩個弟弟。
墨修堯不悅的皺眉,道:“夠了,她還不是北戎王妃,就算死了耶律野也不會找你們償命。
珍寧,告訴本王,你真的想要她死麽?
”珍寧公主臉色蒼白,狠狠地盯著地上的白衣女子,唇角顫抖著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墨修堯漫不經心的道:“你真想要她死,就走過去把那根簪子再往下面壓下去。
”
聽到他的話,不僅珍寧公主嚇得一抖,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柳貴妃也猛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坐在主位上的墨修堯。
柳貴妃本就是因為失血而有些支持不住,昏迷的卻並不深沉。
身邊的人說話也是能聽到一些的,突然間聽到墨修堯如此無情的話,也難怪她能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了。
正想辦法拔簪子出來的墨無憂無奈的望向墨修堯,“定王叔,您再刺激她真的要不行了。
”珍寧公主這一簪子絕對沒有手下留情,隻要再往裡面一絲一毫柳貴妃就死定了。
所以他們也不敢移動她,隻能就地處理。
墨修堯正色道:“本王不是在開玩笑。
”
墨無憂心中默默道:“我相信您不是在開玩笑,但是現在能別這麽認真麽?
教唆女兒去殺親娘真的可以麽?
”
“好了。
”葉璃瞥了墨修堯一眼讓他閉嘴,轉頭問道:“無憂,很難麽?
”
墨無憂猶豫了一下,道:“不難。
不過……”
“有話直說。
”墨修堯不悅的道。
大晚上的不能回去抱抱寶貝女兒然後摟著阿璃安寢讓他十分不悅。
若不是看在墨嘯雲和珍寧還有用的份上,他直接讓人找個地方將這個女人扔了就是。
在璃城想必耶律野也沒那麽大的本事找到她。
墨無憂看了看珍寧公主和墨嘯雲蹙眉道:“這傷的有些不是地方,另外……這位好像半年前剛剛小產過。
要是不小心,以後大約都不能生育了。
”既然這是未來的北戎皇子妃,能不能生育大概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沈揚揚眉,看著墨無憂道:“徒弟,你這醫術還有待鍛煉啊。
”
“呃?
請師傅指教。
”聽到師傅如此說,墨無憂以為自己診錯了,小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沈揚道:“這女人哪兒是半年前小產過?
最近兩年她至少小產了三次。
放心拔吧,那種注定就不會再有的東西你就不必替她在意了。
就算沒有這次的傷,她也就這樣了。
”看著柳貴妃,沈揚臉上的神色滿是厭惡。
柳貴妃的身份他自然知道的,但是這不足以讓沈揚討厭她。
但是親手殺死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這就不在沈揚的容忍範圍內了。
沈揚的醫術可說是獨步當代,就連柳貴妃服了什麽樣的墮胎藥也能推算出來。
會服用那樣不傷自身,甚至還有一些特殊功效的墮胎藥的隻能是孕婦自己。
“沈先生,你是說她……”墨嘯雲瞪著地上的女人,始終也問不出口。
“她用了散香丹,而且不止一次。
”
墨嘯雲臉色頓時變得複雜難辨。
珍寧公主是女兒家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是墨嘯雲自幼被柳家教導,許多陰私之事柳丞相也並不瞞他。
那散香丹說是墮胎藥,不如說是一種養顏聖品。
但是不知道是誰發現這東西在懷孕期間使用更是有奇效。
女人一旦懷孕容貌必然是不如往日,這樣的靈藥自然是讓人趨之若鶩。
但是很快卻又有人發現,懷孕期間服用過這藥的女人無一例外都會會小產,用的少一些的也會生下死胎。
但是那養顏的功效卻是勝過尋常時候十倍。
甚至有不少女子為了美貌不顧自己腹中孩子,這藥漸漸地變成了禁藥。
一個喪父的女人,兩年之內三次流產還都是自己所為。
墨嘯雲實在不明白自己這位從前總是高高在上的母妃到底是在幹什麽。
但是看著那精緻美麗的容顏,墨嘯雲突然衝到門外去嘔吐起來。
珍寧公主雖然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但是隻柳貴妃懷孕墮胎的事情就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打擊。
怔怔的走到柳貴妃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絕美的女子,珍寧公主隻覺得心中的怨毒仿佛決堤了一般洶湧而出,“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