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番外五 回到我爸的孩童時代
紀念心想那當然,我是你閨女,親生的。
可這話不能說。
一有想說的念頭,嘴皮子就跟被粘起來似的,甚至想寫出來也做不到。
面對紀霆舟的懷疑,她也隻能頗為無辜地眨眨眼。
好在他隻說了這一句,沒有繼續逼問紀念目的的意思。
他們日子已經這樣了,再差還能差到哪裡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紀念睡在大根的右側,紀霆舟在左面。
屋子裡東西倒是不多,床卻挺大,橫着睡也能勉強能睡開了兩個小孩一條狗。
之前下了雨,到了晚上溫度降下來有些冷,好在旁邊毛乎乎的大狗身上十分溫暖,紀念抱着狗也能睡得很香。
反觀紀霆舟。
因為床上多出一個陌生人,他根本睡不着,精神時刻緊繃着。
原本以為這種狀态會一直持續到天亮,結果不知道怎麼了,莫名其妙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是被外面傳來的聲響驚醒的,紀霆舟猛地睜開眼強迫自己起身。
彎腰鑽出去,他警惕地朝着聲源處看過去,手裡緊緊攥着從枕頭底下摸到的刀片。
結果一擡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卷毛小孩,正拿着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木闆在加固房子側面那個窟窿。
那個窟窿有好久了,一直往裡漏風,紀霆舟本來想找到合适的材料再補一補,沒想到被紀念搶先了。
聽到聲音,小女孩看過去。
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陽光下十分清晰,清晰到讓紀霆舟晃了一下神。
“你醒了。”
他看起來是強打起精神出來的,雙眼皮都腫沒了。
紀霆舟幽幽看了她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默不作聲轉身回去了。
想到昨天他們為一包方便面饞成那樣的場景,紀念也沒問有沒有早飯,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她把木闆加固好等了一會兒。
紀霆舟很快出來了,還帶着狗。
他瞥一眼紀念,擡腳朝着一個方向走過去。
紀念知道這大概是讓她跟上的意思,便跟他走在一起。
還注意到他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還沒看幾眼,就聽他出聲道:“帽子戴上。”
紀念聽話地将帽子扣好。
不知道是不是幫他修房子的原因,總感覺紀霆舟的态度溫和了一些,雖然也沒好到哪裡去就是了。
一路上,紀念看到許多人跟他們一樣往同一個方向走。
到目的後紀念才知道這裡是個收廢棄五金的站點,來這裡大都都是老人跟孩子,他們會将撿到的一些螺絲、廢棄鋼材或者其他有用的交給這裡的人,換一點微薄的錢。
等紀霆舟回來的時候,紀念都不知道他拿到了多少錢,轉眼就見他跑到旁邊買了個饅頭回來。
将饅頭掰成三份,紀霆舟将最大的那塊給了紀念,另一塊喂給大根,剩下的最小的那個塞到自己嘴裡了。
他吃東西很快,甚至用眼神示意紀念趕緊吃。
這讓紀念想到大紀霆舟那慢條斯理的吃相,有時候胃口不好還不吃,跟現在判若兩人。
有那麼一瞬間,紀念完全體諒了未來紀霆舟的挑剔。
将饅頭吃完,紀霆舟卻沒動。
紀念站在旁邊,也不問。
等了一會兒,沈如山來了,他還是昨天那副樣子,走過來眼尖的看到紀霆舟嘴角的饅頭渣,有些驚訝:“你日子不過了?”
今天什麼日子,就吃上饅頭了。
紀霆舟懶得搭理他,隻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沈如山顯然習慣他這副德行了,扭頭去跟紀念說話了。
但笑了沒多久,沈如山在看到走過來的知了後,臉上的表情沒了。
知了是帶着傷過來的,一張臉青紫青紫的。
紀念眼神緊張的在她側臉上看了看,沒有傷疤……
她就說不會是今天。
明白不是自己引起的蝴蝶效應,紀念心裡松了口氣,又有些心疼跟憤怒。
但沒等她行動,沈如山便拉住了她。
用眼神示意她什麼都不要問。
紀念抿了抿唇,松懈了掙紮的力度,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如山這才松開她的胳膊,然後又恢複了笑臉張羅着:“到齊了,我們走吧。”
知了本人看起來倒是無所謂,顯然已經習慣了,但是紀念看着十分不好受,垮着一張小臉。
這就導緻紀霆舟時不時瞥她一眼,似乎奇怪她這情緒是從哪兒來的。
路上,沈如山告訴不明情況的紀念:“我們要去北街。”
“北街嚴格來講不屬于鎏星街,那裡的生活條件比我們好,而且挨近外界,是唯一能通向外界的入口。”
這裡的人沒有證件是不允許去外面的,因為生活在這裡的大多數人大多數都是黑戶,也有得罪權貴過來避難或者被人‘發配’到這裡受苦的,總之魚龍混雜,是個隻進不許出的‘監獄’。
紀念聽明白了。
也猛地想起來。
【诶?雖然跟後世完全不一樣了,但這個方向跟位置……沒記錯的話那裡是魏楊哥哥的老家吧】
紀念來過,而且還是魏楊帶着她來玩的。
北街明顯比垃圾堆要好太多了,起碼這裡的建築都是正常的,像個小縣城,建築都很舊但很熱鬧。
紀念往這裡一站,頗有種從末世回到現代的感觸。
不過這裡的人就不怎麼友好了,來往的大人投過來的目光像是在看髒老鼠。
三個小孩表情十分平靜,似乎習慣這種對待方式了。
他們拐了幾個彎兒,走進一個街道裡,兩邊都是擺攤的,做什麼生意的都有。
賣手工、賣血、賣小吃、賣自己、賣孩子的。
一派煙火氣與荒誕結合的景象。
賣孩子那個,在他們四個人走過時,眼神帶着算計的朝他們看過來,再對上突然多出來的紀念時,還沖着紀念露出一個看到昂貴商品般的笑容。
“跟緊點。”
旁邊人影一閃,擋住了對方的視線,紀霆舟惡狠狠朝着那個攤主瞪了過去。
後者不知是不是以前吃過教訓,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去。
直到走到這條街的最後,一個十分不起眼的角落,他們才停下腳步。
沈如山将身上背着的小闆凳放下來,彎腰将一塊不起眼,紀念還以為是墊腳用的牌子擡起來。
紀念看了兩眼,上面用白色的牆灰寫着:編發,一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