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139:派出所有請(267月票加更)
莫名其妙的,丁愛珍眼皮直跳。
她早早就離開辦公室回家,從廠子裏走過時,不少人都暗中嘀咕,丁愛珍作孽喲,偏偏還能活得滋潤。
丁愛珍才不管那些流言蜚語,廠裏的人怎麽說,又不會影響她丁主任一星半點。
夏曉蘭那個讨厭的小狐貍精終于倒黴,丁愛珍恨不得哼起歌。
回家洗洗切切,做了一桌子菜權當慶祝,朱成春下班回家,兩口子開個一瓶酒。
“我當多厲害呢”
一個聯防隊長,不就收拾的小狐貍幾個服服帖帖嗎
之前她就是太心軟,扣啥營業執照在,早這樣做就好了
“你別太高興,等朱放學習回來,小心他鬧。
”
丁愛珍輕哼一聲,“那要讓你表弟閉緊嘴巴,不要在朱放面前瞎嚷嚷,兒子咋會知道”
朱放其實很媽寶,黃河飯店采購的工作也沒啥難度,人雖然二十幾歲了卻沒多少城府。
等他學習回來,夏曉蘭那邊案子都成定局,丁愛珍連對策都想好了,朱放要是讓家裏幫忙,她還得假惺惺出面跑跑關系。
然後告訴朱放,家裏面已經盡力,真的把夏曉蘭的案子消不了。
再請郭浩的媽媽來哭一場,問問朱放,夏曉蘭讓人把郭浩打成這樣,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連親戚們都不認了
丁愛珍喜滋滋把打算說給丈夫聽,朱成春往嘴裏夾了一個花生米
“你呀,就是小聰明多。
”
他話音剛落,門被使勁拍響。
那力度一點都不溫柔,丁愛珍不太高興“誰呀”
誰挑飯點上門,真是沒有眼色。
丁愛珍把門打開,卻見門口站着兩個穿公安制服的同志
“你是丁愛珍”
“是”
“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下吧。
”
兩個公安晃了晃證件,朱成春跑出來“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
“西城派出所的。
”
那不就是把夏曉蘭抓走的派出所嘛,朱成春并不擔心。
不會是夏曉蘭情急之下開始亂咬人,派出所才來找丁愛珍了解情況吧
朱成春神色輕松,“你們副所我也認識”
公安冷冷打斷朱成春,“我們要把丁愛珍帶回所裏。
”
嗯
朱成春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們住的房子就是國棉三廠的家屬樓,已經有鄰居在探頭探腦和竊竊私語。
丁愛珍被派出所的人帶走,肯定有很多難聽的流言,朱成春覺得影響太不好了
可這兩個公安不近人情,丁愛珍又不傻,請她去了解情況的話幹嘛這種态度呀。
“老朱”
她神色驚惶,朱成春安慰她,“沒事,我跟着你一起去。
”
可惜了丁愛珍做的一桌子好菜,兩口子也沒吃上幾口。
家屬樓的八卦速度傳的多快啊,不到半小時,國棉三廠的好多人都知道公安把丁愛珍抓走了
“丁主任是犯啥事兒了”
“老鄭的事”
“分不分房是廠裏的事,咋會公安來抓”
到了派出所朱成春就曉得要糟,他表弟郭隊長也在。
一個女公安上來就直奔主題,讓丁愛珍交待自己指使聯防隊誣陷夏曉蘭,并且聚衆鬥毆的犯罪事實。
誣陷人法規好像不太重視,聚衆鬥毆這事兒丁愛珍要是攤上了朱成春的手有點涼。
“受傷的明明是聯防隊的”
朱成春忍不住提醒,女公安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別人就站在那裏被聯防隊打死不還手你是郭浩表哥吧,你愛人讓郭浩他們做的壞事你知不知情”
他表弟郭隊長眼巴巴看着。
他侄子郭浩和另外幾個聯防隊的,被公安從醫院帶回了派出所,塗着紫藥水裹着紗布,臉腫得像豬頭。
這情況,咋說颠倒就颠倒
丁愛珍當然知道不能認,派出所的人就把她單獨放一間屋子審問。
朱成春急匆匆跑去副所家,那位也真夠朋友,不過現在自身難保,話裏也埋怨朱成春“你說是個鄉下丫頭,把人搞到我們派出所吓唬一下,我也睜隻眼閉着眼了,結果市委侯秘書來保的人,随行的還有楊局,我們所長跟在後面賠小心老朱,你可把我害慘了”
市委侯秘書
市局的楊局
朱成春頭都要炸開,怎麽可能
侯秘書可是領導的親信啊,出面管這樣的破事。
朱成春走路都站不穩,精神恍惚。
你夏曉蘭有這樣的背景,早點擺出來就行了,侯秘書随便打聲招呼,營業執照也不敢拖那麽久春風化雨你好我好的方法不用,偏偏要去工商所鬧,這也麻痹了他的判斷力夏曉蘭會認識侯秘書嗎
朱成春腦子裏亂糟糟的。
如果是胡永才在,或許就要給朱成春上上課,早說過了嘛,任何一個漂亮的女同志都不能輕視,你看她投胎不好是鄉下戶口,等到第二次投胎機會時,說不定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丁愛珍被帶走,朱成春跑了一夜,他家親戚多嘛,到處托人情。
跑到天快亮,有個親戚給回話了。
“郭浩他們踢到鐵闆了,侯秘肯定是給領導跑腿的。
”
這事兒惹到侯秘還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侯秘書是按領導的意思來呢
朱成春一個科長,老婆是國棉三廠的辦公室主任,兩口子平時把眼睛放在頭頂看人。
他們挑剔夏曉蘭的出身,認為輕輕擡擡手,就能讓夏曉蘭滾出商都。
可手裏的一點小權不過是讓日子過得滋潤點,上面領導随随便便一句話,朱成春也就和普通群衆一樣沒啥好蹦跶的。
朱成春第二天向單位請假,忙着搭救老婆的他還不知道,國棉三廠的鄭忠福一大早就去市裏,扯着橫幅,實名舉報國棉三廠的丁愛珍同志利用職務之便違法亂紀鄭忠福告的不是分不分房的事,而是丁愛珍和廠長有不正當關系,兩人把廠裏的生産的一等品,評定為不合格的産品,低價對外銷售,從中收取好處
這個消息,把國棉三廠,乃至商都的好幾個國棉廠都炸的天翻地覆。
侯秘書聽說後也覺得好笑,真是巧了,這幾個國棉廠家大業大,平時不太聽市裏的指揮,如此一來,這件事就不僅是簡單的小事,可能是個撬開商都紡織大廠管理改革的契機。
丁愛珍是夾縫中的小人物,注定要成為首先被犧牲掉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