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知沒想到周西野還是慢了一步，第二天一大早去找趙海冰，得知那個保衛科的人，在邊玉城被抓後，就自殺了。

　　趙海冰還跟周西野感歎着：“他怕連累老婆孩子，吞金自殺，金條還是邊玉城給的，到死都貪财。”

　　周西野又重點問了周小川報到那天，死者是不是戴着手套。

　　這事趙海冰記得很清楚：“戴着一雙白手套，當時我還納悶了，好端端的戴什麼手套，出的哪門洋相。”

　　周西野看時間不早，先趕去開會，中午又去找了宋東，讓他再審邊玉城。

　　……

　　姜知知午休時，又匆匆跑去找金懷瑛，隻字不提昨天留下的本子，見金懷瑛在搬蜂窩煤，摘下手套搶着過去幫着搬。

　　又像鄰居家一樣，把蜂窩煤整齊的碼放在金懷瑛家門口。

　　現在蜂窩煤也都是按量供應，而且還要靠排隊搶。

　　金懷瑛見小姑娘白嫩嫩的手沾滿黑色煤灰，皺着眉頭：“你這樣做也沒用。”

　　姜知知笑眯眯的：“今天搬煤球和拜師沒有關系，就算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我也會幫的。金老師，這些煤球還有些濕，我給你放裡面啊。”

　　利落的擺好煤球，拍了拍手上的煤灰笑看着金懷瑛：“這樣就好了，金老師，青黴素和慶大黴素在英語單詞上區别還是很大的，兩者之間在藥效上有什麼區别啊。”

　　金懷瑛瞥了一眼姜知知：“這點基礎知識都不知道，還想學醫？”

　　姜知知滿臉懊惱：“我是知道一點，但是我不建議推廣使用慶大黴素，可是我又不知道用什麼來代替更好，青黴素？好像也不行。”

　　金懷瑛心思微動，專注的看了姜知知幾秒：“行了，你先回去吧，别在我這裡白費功夫。”

　　姜知知也不着急，繼續說着：“我雖然隻學了幾天，但是發現用藥安全是我們現在最大的隐患，還有那個頭疼粉，是不是有藥物依賴？我看不管什麼原因引起的頭疼，都開頭疼粉。”

　　金懷瑛沒說話，這些狀況他比姜知知更清楚，可是現在的狀況，能活着就行，誰還管用藥安全？

　　姜知知拍了拍手，手指和手掌上還是黑黢黢的煤灰，都滲透在皮膚紋路裡，掌心沖着金懷瑛：“金老師，有熱水嗎？我想洗個手，我這兩天身體不舒服，一碰冷水就肚子疼，全身打冷戰。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治。”

　　金懷瑛看了眼姜知知，這個小姑娘機靈的很，隻要有話題，就想套點他的話。

　　沉默的進屋，往臉盆裡倒了開水，又兌了涼水：“洗吧，洗了趕緊走。”

　　說着還遞給姜知知一塊又薄又小的肥皂。

　　姜知知慢慢的洗着手，把每一個指縫都洗的幹幹淨淨：“金老師，最近我碰見一個病人，沒有任何症狀，檢查不是過敏也不是中毒，可是手上起滿了疙瘩，連手心都是。”

　　“看着就是裹了一層蛤蟆皮，看了頭皮都發麻。”

　　金懷瑛有點兒興趣，卻沒問，他才不會上當呢。

　　姜知知從口袋掏出手絹，又慢慢的擦着手：“第一醫院的醫生都沒辦法，說是沒見過，我懷疑是中毒了，金老師，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那種無色無味，還查不出來的毒嗎？等以後查出來時，已經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

　　金懷瑛闆着臉：“不知道，我能力有限，沒聽過，你趕緊走吧。”

　　姜知知彎眸笑着：“好，我現在就走，明天我還來啊，到時候我給你把中文注釋帶過來。”

　　說完歡快的走了。

　　金懷瑛站在大門口，看着姜知知騎車走遠，心裡卻琢磨着她剛說的手上長疙瘩，這個毒，他曾經好像是見過。

　　……

　　姜知知看看時間，決定先去醫院看看宋曼，第一節課英語課先上不了。

　　趕到醫院，正好碰見陳麗敏下樓打開水，跑着過去問了一句：“宋伯母，宋曼姐醒了嗎？”

　　陳麗敏看着姜知知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還沒，醫生說可能要下午了。”

　　姜知知沉默了下：“那我能上樓看看她嗎？”

　　陳麗敏擺了擺手：“去吧，李家兩個小子也在呢。”

　　這一晚上沒睡，她一直在思考，她到底哪兒錯了，兒子女兒對她都跟對仇人一樣。

　　想了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宋東找許明月，可許明月除了一張臉好看，在工作上不僅不能幫到宋東，反而去扯他的後腿。

　　現在不就是，宋東因為許明月成分問題，一直在分局。

　　她想讓宋曼吸取教訓，找個條件好的，女孩子找個條件好的，過去不用像是老媽子一樣伺候一家，不用和普通人一樣，十幾口住兩間屋裡。

　　她想宋曼結婚生孩子，以後老了有個伴兒，還有孩子給養老送終？

　　所以，她錯哪兒了？她根本沒錯。

　　陳麗敏越想越委屈，心口都是沉甸甸的疼，看着姜知知上樓，捶了捶胸口，拎着暖壺去打開水。

　　姜知知上樓就看見李斯珉和李援朝。

　　李斯珉靠牆坐着，熬了一夜後臉色灰白。

　　李援朝有些無所事事的坐着，手裡一直繞着他的彈弓。

　　看見姜知知過來，李援朝有些興奮：“知知，你也來看宋曼姐？我們也在這兒等着呢。”

　　他心裡很奇怪，宋曼比他們大好幾歲，平時就是見面打個招呼的情誼，親哥為什麼拉着他在這裡等，說是一個大院的，不能太薄情。

　　姜知知點點頭：“你們吃飯沒有？”

　　李援朝話多：“吃了，我們是吃了午飯才過來的。”

　　姜知知松口氣，還以為李斯珉在這裡一直等到現在，拍了拍李援朝的肩膀：“我中午還沒吃呢，你去食堂幫我買兩個饅頭來，再買一塊豆腐乳夾裡面。”

　　從口袋掏出糧票遞給李援朝。

　　李援朝沒收：“我媽說了，你是我們家看着長大的，要對你好點，饅頭我請客。”

　　說着嗖嗖就跑着下樓。

　　姜知知這才有機會跟李斯珉說話，在他身邊坐下，想了想問：：“斯珉哥，你打算跟宋曼姐表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