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嫣擡起淚眼,不解的看着林夫人。
“快起來!
”見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林夫人急了,呵斥她。
林晗嫣急忙站起來:“母親。
”
“走!
”
林夫人什麼也不說,疾步往外走。
林晗嫣猶豫了一下,跟在了後面出了院門,紅兒也不明所以的跟在了後面。
剛進齊王妃的院子,玲珑就看見了她們。
迎上前來:“林夫人,你這是……”
“夙英在嗎,我有事找她。
”
“王妃正在看小郡主,林夫人要不然等會兒再過來?
”玲珑委婉拒絕。
林夫人聽出了她的話中之意,并沒有理會,朝着屋内大喊:“夙英,我來了王府你連面也不見,當真如此看不起我嗎?
”
兩個小家夥在齊王爺和齊王妃的懷裡昏昏欲睡,聽到這喊聲,小身體顫抖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齊王爺的臉色沉了下來,周身的戾氣迸發,張嘴想要命令暗衛把林夫人扔出去。
齊王妃眼疾手快的制止出了他,對他搖頭,京城裡的人都知道她和蝶清是手帕之交,這個時候讓人把她扔出去,恐怕衆人會認為是認為尚書府破落了,她們瞧不起了。
“讓她滾得遠遠的。
”齊王爺的聲音低沉,不悅。
齊王妃小聲應下,把孩子放到了嬰兒車裡,迎了出去,笑着小聲說道:“我準備明日過去看你呢,不想你這麼晚過來吧,走,我們去會客廳說話。
”
林夫人克制了又克制,告誡自己不要沖動,還是沒有克制住,酸溜溜的話說出口:“喲,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以往我們母女倆來的時候,哪次不是進你這屋子裡叙話,怎地今日就不行了?
”
“王爺在屋子了呢,實在是不方便,咱們還是去會客廳吧。
”齊王妃避重就輕的笑着道。
林夫人話出口,就後悔了,聽齊王妃這樣說,立刻找了個台階:“我說呢,憑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你也不可能做出和我們撇清關系的事,是我口太快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别往心裡去。
”
齊王妃不再說話,先朝着會客廳走去。
林夫人和林晗嫣跟在了後面。
院子裡清靜了,齊王爺朝着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
暗衛飄進了屋裡:“王爺。
”
“去盯着,要是她敢對王妃無理取鬧,直接扔出府去。
”
暗衛應聲,身形極快的去了會客廳。
坐下,吩咐人上了茶,齊王妃惦記兩個小家夥,沒空跟她寒暄,開門見山的問:“蝶清,你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
“我有什麼事你不知道?
”林夫人在心裡腹诽了一句,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堆起了笑臉道:“夙英,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想必我府中的情形你也知道,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讓你幫我求個情,讓世子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家老爺,好歹他也曾是風光一時的兵部尚書,如今卻落的被幽禁的下場。
别說他心裡,就是我也不能接受。
”
“這個我恐怕是幫不了你。
”齊王妃直接拒絕:“軒兒做事自有他的主張,我不便幹涉,也不能幹涉。
”
“你……”林夫人一時氣結。
想她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如今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連這個小小的面子也不給她。
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裡不斷升起來的怒火,面上依舊維持着笑容道:“夙英,你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總該看在嫣兒的面子上吧,她和二公子已經有夫妻之實,很快就要大婚了。
要是被人宣揚出去我們林府的姑爺,王府的二公子夥同他的世子好哥哥,逼迫我的兒子幽禁了他的父親,不知皇上會做何想,朝中的官員會做何想,天下人會做何想?
”
齊王妃微微皺眉:“蝶清,你莫要胡亂猜測,煜兒現在掌管着府裡的生意,沒有進入朝堂的打算。
所以這樣的事他不會參與的。
還有,并非是軒兒逼迫林從文,是因為林從文精神已然有了異常,長此下去,會出大事的,恐毀了林府,所以……”
見齊王妃不幫忙,林夫人也撕破了臉皮,不再端着笑臉,而是打斷了她的話,“你不要找說辭了,什麼叫精神有了異常,我整日呆在老爺身邊,我怎麼不知道?
我看你們就是因當初我們沒有痛痛快快的答應退親,而借機報複我們。
”
齊王妃站起來:“你要這樣說,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你若是想要在府裡住些時日陪陪嫣兒,我們歡迎至極,如果是來求我幫忙的,對不起,愛莫能助。
孩子鬧覺,王爺一人哄不了,我回去了。
”
說完,往外走去。
林夫人噌就站了起來,擋在齊王妃的面前,威脅道,“夙英,今日你要是不幫我這個忙,我明日進宮去見太後,讓她老人家評理。
”
齊王妃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随便,隻要你能見到太後就行。
”
林夫人氣的差點吐血,她如今這個身份,别說進宮了,恐怕連宮門也靠近不得。
齊王妃不再理會她,繞過她的身體朝外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門口了,林夫人尖利的嗓音在身後響起:“你站住!
”
齊王妃充耳不聞,依舊朝着外面走去,
林夫人在身後疾步走過去,手剛搭在齊王妃的肩膀上,就見一個黑影從外面躍了進來,拎起林夫人往外走。
“母親!
”看到這一切的的林晗嫣驚喊出聲,快步追了上去,朝着對方打出了一掌:“你做什麼,放開我母親!
”
林夫人也同時尖叫出聲,拼命捶打黑衣人:“你做什麼?
你放開我!
”
黑衣人拎着她的手未松開,轉身接了林晗嫣一掌。
他巋然沒動,林晗嫣“噔噔噔”一連退後了好幾步。
黑衣人抓着人繼續往外走。
齊王妃出聲阻止他:“把人放下!
”
黑衣人是暗衛,從小接受的訓練是聽從主子的命令。
要是以前,他就當沒聽見,繼續拎着人往外走,可現在情形不一樣,王妃似乎是拿捏住了王爺,要是他不聽話的話,王妃給王爺一告狀,自己照樣沒有好果子吃。
停住腳步,松開了抓住林夫人的手。
林夫人驚魂未定的跌坐在地上,不斷地喘着粗氣。
林晗嫣急忙上前來扶起她:“母親。
”
然後擡頭不滿的喊了一聲:“王妃!
”那聲音裡的責備之意凡事有耳朵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齊王妃心中暗歎了一聲,想着自此以後,嫣兒恐怕與自己會有隔閡了。
盯看着林晗嫣,道:“嫣兒,扶着你母親去你的院子裡歇着吧,至于林府之事,我還是那句話,愛莫能助。
”
林晗嫣咬住嘴唇,眼睛裡有了些許恨意。
在這略有些黑沉的傍晚,齊王妃看不清楚,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長歎了一口氣,不再理會母女二人,轉身去了自己的院子裡。
林夫人站在原地,眼裡發出憤恨的光,要不是有暗衛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着,大有和齊王妃拼命的架勢。
夙英這個賤人,從小身份就比自己高,自己想方設法的接近她、巴結她,哄騙着她當初把肚子裡還沒有出生的孩子指腹為婚,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有難了,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出手幫一把。
可沒想到,到頭來雞飛蛋打,自己什麼也沒有得到,還惹了她不高興,讓她的兒子對付林府。
這個仇她記下了,早晚她會找個機會報複回去。
齊王妃的身影不見了,母女兩人也同時收回了視線,林晗嫣攙扶好林夫人:“母親,走吧。
”
紅兒也趕快上來攙扶。
林夫人吓得有些腿軟,幾乎是被兩人架着走的。
暗衛的眼光像刀子一樣,一直盯在三人的身上,看着她們消失的回客廳的外,才回了齊王妃的院子裡,隐匿去了暗處。
林府内。
伺候林夫人的丫鬟,聽完了管家的訓斥後,回了院子裡,發現林夫人不見了,吓得連滾帶爬的去禀報管家。
管家聽聞,額頭上立刻冒出了冷汗,急慌慌的跑步告訴了林仲這個消息。
林仲夫婦坐在會客廳裡沒動,正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聽了管家的禀報,驚得同時站了起來,跑去幽禁林從文的院子裡。
說是幽禁,隻不過是卸了林從文的武功,命人整日看管着而已,至于其他,一切照舊,還是住的原來的院子,吃穿用度還是和以前一樣。
見林仲進來,精神越發有些癫狂的林從文伸出手,朝着林仲撲來,嘴裡大罵:“你個逆子,竟然敢幽禁我,我掐死你。
”
看守的人自然不會讓他碰觸到林仲,兩人上前,阻攔住了他。
林從文不甘心:“你個逆子,你做出這樣泯滅人性的事,會遭報應的。
”
“爹!
”林仲開口,聲音裡有着隐忍的痛苦:“你若是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整個林府恐怕都會跟着你陪葬的。
”
“哈哈哈哈,”林從文仰天長笑,“這林府是我一手建起來的,自當是毀在我手上。
”
“您就不為府中這上百人考慮嗎?
”林仲沉痛的問。
“他們的賤命都是我給的。
我要他們生,他們就得生,我要他們死,他們就得死。
”
看着眼前形若癫狂的林從文,林仲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不再理會林從文的叫嚣,屋裡屋外,整個院子裡都細細的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人,直到看到了輕便的梯子,心裡湧起不好的感覺,急聲命令管家:“把府裡的人分散出去找夫人。
”
管家應聲,轉身小跑着出去下令。
府中大半都派出去了,找了很長的時間,沒有回音。
林仲急的在回客廳内轉來轉去,心裡各種不好的想法湧上來,正自着急間,管家領着周安而來。
也未客氣,周安便道:“林夫人去了王府,世子妃命林公子去把人接回來。
”
周安的心沉了下去。
母親離開已有一個多時辰,世子妃才派人來告知,恐是在府裡闖了大禍,思及此,拱手,謝過周安。
等周安轉身離去,急忙吩咐人牽了馬來,縱身躍上,狂奔到了王府門前,下馬,仍缰繩,大步朝着府内走。
周安已等在了府前,道:“林公子,林夫人在二少爺的院子裡,世子妃吩咐您來了直接過去即可,不用過去拜見世子和她了。
”
林仲點頭:“幫我謝過世子妃。
”
腳步匆匆的直接來到了皇甫煜的院子裡。
天色已晚,屋裡掌上了燈,窗棂上映出了兩條人影,林夫人那高昂的聲音也不斷的傳出來:“嫣兒,你聽好了,以後你就是這二公子的正妻,要挺直了腰闆,決不能受她們的拿捏,要不然,連母親也不會受到他們的尊重,看今天的事情你就明白了……”
林仲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路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母親真的是來慫恿小妹的。
候在門口的紅兒看到了林仲,驚訝的喊出聲:“少爺!
”
屋内沒了動靜,林夫人反應過來,紅兒這一聲少爺喊得是林仲,利索的站起身,跑到屋門邊,試圖關上門,阻止林仲進屋。
急忙對着紅兒驚喊:“不要讓這個逆子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