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找上門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誰都得罪不起。
這可怎麼辦呐!
縣令夫人想了想,提議:“你就當普通案子來審。”
“我倒是想,若是正常審,就是回春堂診斷錯了,我這不是得罪王爺麼?”
縣令夫人道:“你讓那個陳小桑給錢家三郎治病,若是治好了,人沒死,這案子便沒什麼要緊;若是治不好,便是她學藝不精,你也有話頭,她背後的人怪不了你。”
縣令琢磨了一會兒,便覺得這主意好。
左右把他摘出來了。
很快,離開的衙役又來錢家了。
不過這回他們是來找陳小桑的。
“縣老爺說了,錢志祥病情重,需大夫去看病。”
陳小桑反手指着自己:“要我去牢裡麼?”
“他的病情你最熟悉,自是由着你繼續治病。”衙役應道。
陳小桑一點不信他們的話:“回春堂的大夫可以治病呀。”
衙役們彼此給了個眼神,這才由其中一人道:“這是縣老爺下的指令,我們隻是按章辦事。小娘子還是别難為我們了,跟我們走吧。”
陳二樹當然不願意,将陳小桑拉到自己身後,氣呼呼道:“我妹妹才多大,醫術肯定沒回春堂的大夫好。”
那可是地牢,進去要遭罪的。
當年他爹和大哥坐了牢回來,偶爾會說起牢裡的生活。
又髒又亂,可不是小桑一個丫頭能遭得住的地方。
陳小桑也不願意去。
她想查一直對付他們的人,可沒想過要把自己搭進去。
陳小桑便道:“進牢裡要好幾天不能出來,我得去收拾些東西,才能跟你們一塊兒走。”
衙役們哪裡願意:“牢裡什麼都用不着。”
“銀針和藥都得帶上呀,不然怎麼治病呢?”
衙役們聽着也有道理,便道:“你快些,我們天黑前得趕回去交差。”
陳小桑連連點頭,帶着陳二樹扭頭就跑。
衙役們想找個地方坐吧,一扭頭,就見錢家的女人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盯着他們,好像要把他們吃了一般。
他們不自在地挪動了身子,嘴硬道:“我們也是混口飯吃,你們男人被抓了不能怪我們呐。”
“人是你們抓的吧?”七郎媳婦反問。
“人是我們抓的,可下令的是縣老爺……”
衙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六郎媳婦打斷了:“就是你們抓走了我們家男人!”
“還有臉來我們家?”
“仗着自己是衙役,就能随意抓人麼?”
得,他們還是被記恨上了。
衙役們幹脆也不解釋了,反正人早就抓了,她們又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于是衙役們大搖大擺坐到凳子上,還陰陽怪氣道:“你們的男人可是在我們手裡,是打是罵可是我們說了算,你們看着辦。”
七郎媳婦氣得破口大罵:“你們這些欺軟怕硬的軟骨頭,隻會欺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你們敢惹回春堂麼?”
“他們要是敢惹,就不會來咱家要錢了。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壞胚子,盡幫着有權勢的人欺負我們小老百姓!”六郎媳婦朝着他們啐了一口。
衙役們怒了,“蹭蹭蹭”站起身,就要拔刀收拾她們。
女人們一見,哎喲,還敢動手。
左右家裡男人們都被抓了,大不了就被抓去牢裡跟他們團聚。
最先沖上去的是九郎媳婦,對着離得最近的一個衙役的臉就是一爪子。
其它人隻是愣了下,也跟着跳過去,張牙舞爪撓人。
這會隻來了四個衙役,哪裡招架得住喲,隻能四處躲閃。
陳小桑拉着陳二樹到陳閣老住的屋子時,陳閣老正跟沈大郎下棋。
見她過來,便樂呵呵問道:“快來看,我又要赢了。”
陳小桑歎口氣:“陳爺爺再下棋,我就要被抓走了。”
陳閣老捏着棋子的手指一頓,“你犯什麼事了?”
“還不是陳爺爺您惹的事麼?”陳小桑幽幽道。
陳閣老捂着自己的胸口:“你可别胡說,傳出去我晚節不保。”
“你要往好處想,也許是年輕時候惹的事呢?”
陳閣老不滿:“我可是規規矩矩做人,沒主動得罪過人。”
沈大郎對這話很懷疑。
東林書院開設的課程很多,其中有一項便是我朝的朝史。
作為三朝元老的陳閣老,時不時就會出現在先生的嘴裡。
就這樣,他竟然還說自己沒得罪人?
沈大郎不想再把話題扯遠,便問陳小桑:“怎麼回事?”
“外頭來了四個衙役,要帶我去牢裡給錢志祥治病。”
陳二樹歎口氣:“那可是地牢,她一個女孩怎麼能去?”
沈大郎很想說她以前去豐都縣地牢跟回家一樣。
不過見陳二樹着急,他便扭頭對陳閣老道:“這事兒怕是沖着先生來的。”
“肯定是沖着陳爺爺來的,我一個鄉下丫頭又沒得罪過人,怎麼會被人惦記嘛。”陳小桑毫無自覺。
不等陳閣老說話,陳二樹便趕忙道:“那些大人物可不是我們莊戶人家能認識的。”
陳閣老提醒他們:“衙役是來找小桑去給人看病,不是抓她。”
再由着他們說下去,陳小桑該有去無回了。
“如果真想救人,該把錢志祥送回家再請大夫治才對。”
陳小桑分析:“地牢潮濕,不見光,又是老鼠蟲子,不利于養傷。”
沈大郎點頭:“若僅僅是為了看病,不該找小桑。為了公正,縣衙該在縣城找幾位毫不相幹的大夫去治錢志祥。”
“對呀,我才多大,他們肯定不會覺得我醫術好,更不會想到來請我治病。”
陳小桑很有自知之明。
陳閣老聽樂了:“你不是醫術比别的大夫好麼?”
“是呀,可縣太爺不會相信呀。”
陳閣老幹脆放下棋子,問陳小桑:“你能治好錢志祥嗎?”
陳小桑猶豫要如何應話。
陳閣老見狀,道:“你隻要給我個準話便是。”
“我看不到肚子裡頭,不能打包票。”
聽她這般說,便知道她能試試。
陳閣老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皺,道:“若是你能治好人,便接了吧。”
沈大郎垂下眼眸:“為何一定要接?”
“他們就是沖着我來的。錢志祥是受了我的牽連。”陳閣老歎口氣:“總不能讓外人替我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