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這下也犯了難。

　　 “那怎麼辦？
”

　　 陳小桑就道：“師父，你明日開始帶着大杏她們去醫館吧，咱們先把醫館規整出來，跑得熟了，以後也好照料人。
”

　　 雲苓隻去看過一回那個大宅子，這會兒也覺得得多去轉轉，熟悉熟悉屋子。

　　 師徒兩商量好了，旁邊的大杏她們也很激動。

　　 總是學這些東西，卻一直沒有去做過，如今總歸能去醫館看看，很快她們就能看到真人生孩子了。

　　 李氏就道：“我會接生，要不我去幫幫你們？
”

　　 二樹媳婦也幫腔：“我們幾個都是娘接生的，娘能耐好，跟你去醫館能搭把手。
”

　　 陳小桑心動了：“那誰在家腌鹹菜帶孩子啊？
”

　　 雖然李氏在家，也不是一直閑着的。

　　 家裡孩子越來越多，總歸要人帶。

　　 還有面館的酸菜，一直都是李氏腌制。

　　 李氏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你的醫館還得好些日子才能開張吧？
咱趁着這些日子多腌鹹菜，都存起來慢慢吃。
等你爹回來，孩子就交給你爹帶。
”

　　 陳二樹就道：“這些日子亂的很，東林學院還沒開學，咱家的面館也沒什麼生意。
我看面館先就不開了，明兒五樹陪我去多買些菜回來腌鹹菜。
”

　　 “不止壇子，還得多買些酸菜缸子壇子回來，咱家這些不夠用。
”李氏交代。

　　 陳二樹應了一聲，琢磨着明兒一大早就出門。

　　 李方聽他們說了許久，等他們商量完了才插得上話：“你們為什麼不多買些下人？
”

　　 陳二樹搖搖頭：“咱家這麼多人，幹活夠了，買這麼多人幹什麼。
”

　　 “你們家如今有一家大面館，馬上又得多一間醫館。
小桑又常常得賞賜，是正當紅的人家，買些下人來幹活不是應該的麼？
”

　　 京城哪家有這些産業的，不是買些下人來伺候自己啊。

　　 隻有老陳家什麼都自己幹，累死個人。

　　 陳五樹驚訝：“買了人，我們不就沒活兒幹了麼？
”

　　 “我們家人都很勤快，閑不住的。
”陳小桑應道。

　　 何況往日幹幹活兒，還不覺得無聊，又能活動身子，比幹坐着好多了。

　　 李方哼唧一聲：“我說不過你，不過京城有能耐的人家，都是買人伺候的。
”

　　 李氏就道：“那都是大戶人家，咱們不能比。
”

　　 李方被噎住了。

　　 有兩間大鋪子的人家，還不能與别人比？

　　 他們這是跟什麼人家在比啊！

　　 李方幹脆不說話了，聽着老陳家人熱火朝天商量着後頭怎麼安排。

　　 一直到夜深了，大家都去洗漱了，李方還要等。

　　 李氏給他收拾了一間空房子，讓他先去歇息吧，他還不答應：“我一睡下，再睜眼天就大亮了，到時候沈睿庭肯定又走了。
”

　　 他爹就是這樣，早上他還沒起床就離家，晚上他都睡了他爹才回來。

　　 李氏總覺得不好。

　　 怎麼說，人家李方也是客人，哪有留客人自己在屋子裡幹坐着，而主家去睡大覺的？

　　 陳小桑就道：“娘，你先去睡吧，我跟李方再抄寫一會兒醫書。
”

　　 “傷眼睛。
”李氏不贊同。

　　 陳小桑就道：“我多點幾盞燈就好了。
”

　　 李氏哪裡願意陳小桑單獨跟李方坐一塊兒？

　　 她幹脆也陪着他們坐。

　　 三人幹坐着，總得說些什麼吧？

　　 李氏開口就問李方：“你不回家，你媳婦不得擔心麼？
”

　　 “我跟她說過了，她知道我是來找睿庭的，不擔心。
”

　　 “那也不成啊，媳婦還是得多陪陪。
你成親也好幾年了，該生個孩子了。
”

　　 說起這個，李方臉色就有些别扭。

　　 這不能怪他，實在是被催的太多了。

　　 他隻能含含糊糊道：“這事兒急不得。
”

　　 “怎麼急不得？
你們正是生孩子的好年紀，女子生完好恢複。
等年紀大了，生個孩子費勁的咧。
”

　　 作為生了五個孩子的李氏，經驗可是相當豐富。

　　 李氏看向李方：“你們兩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生不出來？
要不讓小桑幫你們看看？
她醫術好，能治的。
”

　　 陳小桑點點頭：“咱們關系好，我可以不收你診金的。
”

　　 李方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我好好的，沒毛病！
”

　　 陳小桑打量了他一會兒，就道：“好多男子都如此說，我懂的。
”

　　 懂個屁！

　　 他就是好好的！

　　 他隻是……隻是不怎麼跟媳婦同房。

　　 沒播種，怎麼長出莊家？

　　 李氏就了然了，扭頭對陳小桑道：“男子都好面子，你别将這話跟外人說。
”

　　 “我不會亂說的。
”陳小桑信誓旦旦。

　　 這如此調侃，李方坐不住了：“我身子好着呢，用不着你瞞着！
”

　　 李氏懷疑地看向他，雖然沒開口，卻讓李方渾身豎起刺。

　　 都成親好幾年了，一直沒動靜，這就不對勁。

　　 她就問起李方：“你的兄弟感情好麼？
”

　　 “我哥老揍我，不過對我還算不錯。
”李方應道。

　　 陳小桑幫着李方的哥哥說話：“他老惹禍，他哥才揍他。
”

　　 李氏點點頭，幫着李方出主意：“要是兄弟關系好，你跟你哥好好說說，讓你哥給過繼個孩子。
你好好養大，跟自己生的也不差的。
”

　　 怕李方不願意，李氏就道：“可别等年紀大了讓人吃絕戶，那你和你媳婦沒個好日子。
”

　　 李方渾身一個激靈。

　　 别的不提，吃絕戶的事他還是見過的。

　　 他們家有個鄉紳本家，家裡田地多，房屋也多，可惜一直沒孩子，就一直被本家欺負。

　　 等他病得躺在床上時，親戚們一窩蜂闖進他們家，把能搬的全搬走了，連屋子都霸占了。

　　 大冬天他被趕出來，活活給凍死了。

　　 正發慌，沈睿庭推開門進來。

　　 見到屋子裡坐着的三人，他頓了下，一一打招呼，順勢坐下：“怎麼還沒睡？
”

　　 陳小桑将掉在火盆上燒的熱水給沈睿庭倒了一杯，遞到他手裡，就道：“李方特意要等着問你事。
”

　　 沈睿庭自然地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就看向李方：“什麼事？
”

　　 李方心裡發慌，哪裡還想得到要問沈大郎的事啊，這會兒隻能茫然看向陳小桑。

　　 見他看向陳小桑，沈睿庭也順勢看向陳小桑。

　　 陳小桑就興緻勃勃道：“他想看你三箭齊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