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羞澀
她動作快,不過一會兒,陳小桑碗裡的菜都快冒出來了。
陳小桑吃不完,默默将多餘的菜夾給沈大郎,沈大郎扒拉着飯菜,全給吃光了。
兩人吃完過去時,雲苓跟太醫們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陳閣老的病情。
陳小桑一過去,太醫們又熱情起來,紛紛問起魏夫人的情況。
陳小桑笑呵呵地将病情和治病的醫理都說了。
那些太醫隻是想聽個大概,沒料到陳小桑絲毫不藏私,一個個用眼角餘光瞥了眼旁邊的雲苓,見雲苓沒有不悅,他們才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對師徒都不藏私。
既然這樣,他們也就不客氣了,還詳細問了細節。
陳小桑一一應着,眼角餘光落在一旁的周太醫身上。
這位周太醫瘦得很,身上的骨頭都清晰可見,一把稀疏的花白胡子,将下巴遮了個嚴實。
她跟其它太醫聊了一會兒,便走到一旁,朝着周太醫咧嘴一笑:“周太醫好!
”
周太醫不自覺跟着她笑道:“小陳大夫好。
”
“周太醫,你的針灸很厲害麼?
”
“還行還行……”
“周太醫謙虛了,我們太醫院針灸最厲害的就是你了,你若隻是還好,我們這些人也隻能算剛入門了。
”徐太醫笑着道。
陳小桑雙眼發亮:“周太醫,以後我們多多交流針灸啊。
”
其它太醫頓時不吭聲了。
這可是周太醫祖傳的針灸之法,怎麼會輕易告訴别人?
不過看看陳小桑年紀還小,他們也隻是笑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周太醫摸了摸胡子,笑道:“小陳大夫若是有空,我倒是想讨教一二。
”
陳小桑跟周太醫謙虛了好幾句,又跟其它太醫閑聊一會兒,才很惋惜道:“太晚了,我得回家了,下回咱們再聊吧。
”
人家都要走了,總不能強留。
一直等陳小桑坐上馬車,太醫們才離開。
這會兒已經是宵禁時候了,為了應付盤查,陳二夫人特意派了一輛陳家的馬車一路護送他們回家。
直到出了陳家,雲苓還擰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陳小桑忍不住問她:“師父,你在想什麼?
”
“陳閣老的脈象,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不對勁在哪兒。
”雲苓歪了頭。
疑惑地看向陳小桑:“你不奇怪?
”
“世間的病多了去了,有一兩個我們不知道的,不是很正常麼?
”
雲苓卻不這麼想:“無論什麼病,也不該是這個脈象。
”
病情能不能治好另說,可脈象總不能這麼離譜。
陳小桑别過眼,勸說道:“師父,你别想了,那麼多太醫也查不出來,你就算查不出來也不是什麼丢人的事。
”
這種事太機密了,不告訴師父比告訴師父好多了。
雲苓苦惱:“我這麼多年醫,難不成是白學的?
”
陳小桑看着馬車頂,看着馬車底,又看看沈大郎,就是不看她師父。
沈大郎見狀,隻能替她應話:“活到老學到老,我們讀幾十年的書,也會有許多書沒見過。
”
陳小桑點點頭:“是呀是呀。
”
沈大郎繼續道:“若是想不通,雲大夫就别想了,或許以後能找出真相。
”
陳小桑跟着點頭:“師父,思慮過重是要傷氣血的。
”
雲苓一聽,趕忙收斂了情緒,連連道:“不能損氣血,會變老的會變老的……”
見她不想了,陳小桑大大松了口氣。
她扭頭看沈大郎,便對他燦爛一笑。
沈大郎搶忍着,别開頭,微微勾起唇。
這丫頭,真會偷懶,如今連應付雲師父的活兒都要他來了。
他們一路回到沈家,到門口才發現陳老漢正坐在院子門口等他們。
見他們回來了,陳老漢忍不住念叨:“你們這麼晚才回來,要是讓巡邏的官爺抓走了怎麼辦。
”
“陳家的馬車護送我們回來的,一路上都沒人盤查,爹,你怎麼在門口等我們啊?
”
陳小桑下了馬車,便跟在陳老漢身後往裡頭走。
陳老漢便念叨:“你們不回來,我不放心啊,如今可不比以前了,危險着呐,往後晚上可不能亂跑了,就是去陳家也不行。
”
“有大郎哥和興義叔呢,不用怕。
”陳小桑跟着陳老漢拐了個彎,就到連廊下了。
沈大郎瞅了眼陳小桑,扭頭便幫沈興義卸馬車去了。
雲苓沒走幾步,四樹媳婦就端了一碗面過來,笑着道:“雲師父還沒吃晚飯吧?
”
雲苓是吃過的,還吃得挺好,不過這一路折騰,便沒那麼飽了。
再加上四樹媳婦煮的面香得很,還有不少賣剩下的鹵肉堆在上頭,她便接過去,問四樹媳婦:“還有麼?
”
“還有小半鍋,要吃就去盛。
”
雲苓應了一聲轉身把這碗面端去給沈興義了。
沈興義隻在路上買了幾個饅頭啃,這會兒有香噴噴的面,他也不客氣,順勢坐在旁邊的石凳上,大口吃起面來。
雲苓滿意了,轉身自己去廚房又盛了一碗給自己吃。
陳小桑就沒他們這麼和諧了,此時的傅思遠已經氣成一隻青蛙了。
“你這個騙子!
”
陳小桑眨眨眼:“我怎麼成騙子了?
”
傅思遠很生氣:“你說我生病了,要來找你紮針,我來了,你自己卻跑了,害得我等到現在你才回來!
”
他隻是坐在攤子裡頭吃了一些鹵肉,陳小桑就不見了,他跟着陳大樹他們過來,一等就等到現在。
說好給他紮針,人卻不見了,不是騙子是什麼?
陳小桑很無辜:“我沒有說今天就開始呀。
”
傅思遠震驚了:“我都得病了,你還不早點幫我治?
”
陳小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就想着幫他施針。
可家裡沒有準備好的空屋子,她隻能帶傅思遠到堂屋,讓陳大樹幫着把竹床搬過來讓傅思遠躺着。
陳小桑拿出針道:“你把衣服脫了躺上去吧。
”
傅思遠下意識抱住自己的胸口,警惕地盯着陳小桑:“脫脫衣服做什麼?
”
“你紮針不脫衣服麼?
”
傅思遠一噎。
他當然知道紮針要脫衣服,可當着陳小桑的面脫衣服,他總歸會害羞,于是他扭捏起來:“你要紮哪兒?
我……我就脫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