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稅糧名額
沈大郎覺得她這主意不錯,隻是:“你幾個哥哥都有自己的事要忙,送帖子的事兒便不麻煩他們了,我在村裡多招幾個人就是了。
”
陳小桑也覺得這樣更好。
畢竟地裡還有些活兒,再加上要在家裡辦流水席,家裡要忙活的事兒還是很多的。
陳老漢背着手從外頭進來時,正好聽到兩人在商量送信的事兒。
他擰了眉頭:“送個信,怎麼還得花錢找人?
咱家不是有許多長工麼?
就讓他們送吧。
”
“他們不是還得忙活咱們地裡的活兒麼?
”陳小桑疑惑。
陳老漢擺擺手,笑道:“地裡沒多少活兒了,不用怕耽擱。
再說,這是咱們大郎的事兒,怎麼也得幫他辦好。
”
這一句“咱們大郎”,讓陳小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之前她爹可不是這麼對沈大郎的。
沈大郎也愣了下,便很識相地應了下來。
陳老漢很滿意,笑呵呵問他:“請帖都寫完了吧?
”
“還剩下一些,不過今晚便能寫完。
”
面對陳老漢,沈大郎很是恭敬。
比對陳閣老也不差。
陳小桑看着不對勁,便問陳老漢:“爹,你怎麼不在屋裡歇着?
”
“我找大郎有點事兒。
”陳老漢随口應了陳小桑一句,便又笑呵呵對沈大郎道:“大郎啊,我問你點事。
”
沈大郎心一跳。
什麼時候寶來伯對他這麼和顔悅色了?
他提起一口氣,問:“寶來伯想問什麼?
”
“我聽說你們舉人老爺不用交稅糧?
”
沈大郎點頭:“是有這個條例。
”
“是不是還能租給别家?
”陳老漢着急地追問。
陳小桑猜到了,她爹在打稅糧的主意。
果然,在得到沈大郎肯定的回答後,陳老漢笑眯了眼:“大郎啊,咱兩家走得近,你也知道我們老陳家人多,交的稅糧多得很,要不,你把這名額租給我家?
我給銀錢。
”
“寶來伯若是想要,拿去便是,不用給銀錢。
”
沈大郎整個人放松下來。
還好,隻是稅糧名額的事。
陳老漢闆了臉:“那我不成占你便宜了麼?
”
“我們平日很多事都是靠着寶來伯,便是這回的流水席,也是寶來伯幫我們,我是讀書人,知恩圖報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
陳老漢不懂什麼“知恩圖報”,可也能聽明白沈大郎是不願意收銀子的。
“這又不是一時的事兒,你總不能太吃虧。
”
陳小桑也覺得沈大郎已經吃了很多虧了,便道:“親兄弟明算賬,大郎哥還是收銀子吧。
”
怕沈大郎不答應,她往陳老漢指了指:“我爹有錢。
”
陳老漢覺得不能老把有錢挂在嘴邊。
不過這會兒是勸沈大郎,他也就不藏着掖着,眼皮一撩,道:“你若是不收銀子,這事兒就算了。
”
他可不想占這個便宜,讓小桑往後聽閑話。
沈大郎見他堅持,便答應了:“寶來伯一年給我五百文便夠了。
”
陳老漢便又樂呵起來:“成,我這就讓老婆子給你送銀錢過來。
”
這會兒他越看沈大郎越滿意:“大郎可真有本事,都考上舉人了。
”
沈大郎聽得心驚肉跳,勉強應付着。
說了兩句,陳老漢便道:“晚飯做好了,吃完再忙活。
”
陳小桑跟着陳老漢往外走:“嫂子們做了什麼好吃的呀?
”
“今兒是你二哥做的飯,還特意燒了一隻鴨子,說是按着京城飯館的做法來燒的,肯定好吃。
”
跟在後頭的沈大郎長長松了口氣。
往日陳老漢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都習慣了。
今兒突然對他這麼和善,他心裡有些發毛。
陳小桑扭頭對他道:“大郎哥快些吧,要不然鴨子都會被吃完的。
”
沈大郎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大家興緻勃勃坐在堂屋等着,陳小桑過來便見每個嫂子頭上都帶了一朵新的絹花。
她“咦”一聲,湊近了仔細看,幾個嫂子頭上的絹花還散發着淡淡的光澤,每朵花都很精緻。
“這絹花比縣城賣的更好看!
”
被誇了,幾個樹媳婦高興地一一去摸頭上的絹花。
大樹媳婦得意道:“我們特意去縣城的鋪子看過了,他們的絹花都是用麻布做的,沒咱的顔色好。
”
“也沒咱們的料子好,我摸着這料子滑手得很呐。
”三樹媳婦也很驕傲。
二樹媳婦笑道:“還是小桑會想,竟然想到把布頭買回來做絹花。
”
“我這麼聰明,當然能想到了。
”陳小桑樂道:“這些布都是京城的夫人小姐們做衣服的絲綢,都很好看的。
”
二樹媳婦連連點頭:“比我織的布更細緻,花紋顔色都很好,做絹花正好。
”
“這絹花做起來也容易,咱就試了兩三個,就做順手了。
我看呐,咱的絹花這麼好看,肯定能賣不少出去。
”大樹媳婦很有信心。
幾人越聊越興奮,一個個恨不得這會兒就去賣。
陳小桑聽着高興,幹脆坐到一邊,跟她們說起各種樣式來。
老陳家的女人們做絹花,都是用針線直接縫合。
陳小桑便提議,用同樣的顔色縫合,這樣便看不見别的顔色的線了。
陳老漢不愛聽她們說這些,喊了沈大郎去院子。
沈興義牽着三頭大肉豬進院子,見到陳老漢後便趕忙過來問:“老哥,你看着三頭豬夠了麼?
”
“夠了夠了,又不是光吃肉,還有不少菜呢。
”
按着陳老漢的想法,一頭豬就夠了。
到時候炖菜,多放菜少放肉,摳搜一點,也就夠了。
十天的流水席啊,真要是敞開了吃肉,十頭豬也不夠。
沈興義這才放心,将豬趕去老陳家的豬圈裡。
沈大郎跟在他身後,沉默了會兒,才問沈興義:“你一直都在老陳家吃住麼?
”
“倒也沒在村裡,我都是在縣城的醫館,怎麼了?
”
這不是和在陳家吃喝一樣麼?
沈大郎抿了唇,看了眼四周,見隻有他們父子,才道:“你不覺得我們太過分了麼?
”
沈興義眼睛瞪得跟燈籠似的:“我們以前也是這樣,怎麼就過分了?
”
沈大郎:“……”
那不是更過分麼。
“咱們跟老陳家也沒什麼關系,不隻吃他家的,還在老陳家住,不是占他家便宜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