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正趕忙上前跪下，整個人匍匐在地，恭敬道：“回禀太後，聖上病情來的急，我等需多多翻閱醫書，才能找清病症。
”

　　 “連皇帝的病症都查不清，養你們這些太醫有何用？
！
”

　　 太後震怒。

　　 瞬間，屋子裡的人跪了一地。

　　 陳小桑見狀，也跟着跪了下來。

　　 好在平陽公主出聲，勸了太後幾句：“皇祖母年紀大了，切不可過于生氣，對身子不利。
”

　　 面對平陽公主，太後語氣倒是好了幾分：“哀家的身子差些便差些，你父皇卻是不行，他就是有一點事也是關系着江山社稷的大事。
”

　　 平陽公主順着她的話道：“皇祖母說的是，當務之急是讓太醫們盡快想法子，治好父皇。
”

　　 她頓了下，語氣更好了幾分：“皇祖母先回去歇着吧，這兒有我們守着也就是了。
若是父皇有好轉，孫女即刻派人去告知皇祖母。
”

　　 “哀家哪裡放得下心？
”太後冷冷瞥一眼皇後，就道：“哀家就在這兒守着皇帝。
”

　　 皇後和平陽公主一通勸，太後卻是鐵了心不走。

　　 好在她也沒繼續為難太醫和陳小桑，讓他們起身了。

　　 有太後在，皇後她們隻能小心陪着。

　　 陳小桑也不想陪她們了，她可不想讓太後繼續找茬兒。

　　 她是大夫，自是要跟大夫們在一塊兒。

　　 于是跟太醫們一塊兒商量新藥方。

　　 這會兒除了阻擋毒藥四處擴散外，也隻能開一些護五髒六腑的藥。

　　 在場幾位太醫對各個藥物用量多番辯論，從藥性到用量，這麼探讨下來，既費神也費時。

　　 慶陽公主驚叫：“父皇咳血了！
”

　　 太醫們哪裡還敢耽擱，一個個慌張地上前，摸脈的摸脈，看臉色的看臉色。

　　 陳小桑等他們全看完了才上前把脈，摸了一會兒，神色緩和。

　　 這脈象比之前稍稍好些了。

　　 張院正也松了口氣，用帕子将皇帝咳出來的黑血小心擦幹淨，準備一會兒去試試這毒血。

　　 皇後等他們做完這些才問道：“聖上怎麼樣了？
”

　　 “回娘娘，聖上的脈象要平緩些，比之前稍有好轉。
”張院正笑着道。

　　 太後擰了眉頭：“為何會咳血？
是不是肺傷着了？
”

　　 張院正小心道：“聖上的肺确有損傷。
”

　　 “就算肺傷着，也不該咳出黑血。
”太後沉了臉色。

　　 皇後恭敬道：“這事怕是要太醫們詳查，母後不用過急。
”

　　 太後厭惡地看向皇後，當衆落她的臉：“聖上是一國之君，他在床上躺一日，我大梁就不安甯一日！
哀家能不急，我大梁還能不急？
”

　　 皇後并沒因她的指責而失智，隻道：“太後身子也緊要，若是急出個好歹，等聖上醒來，我倒是沒法向她交代了。
”

　　 她扭頭對平陽公主道：“平陽，送你皇祖母回去歇着吧。
”

　　 平陽公主緩和了神情去哄太後。

　　 若是别的公主皇子，太後能随意訓斥。

　　 如今來勸她的是平陽公主，她就隻能壓下怒火，不甘願地被平陽送出去。

　　 等她們走後，皇後才對那些太醫道：“你們繼續商議吧。
”

　　 陳小桑才要跟他們一塊兒走，就被皇後娘娘留下來了。

　　 “太後剛剛說的那些，你莫要放在心上。
”

　　 陳小桑沒料到皇後會安慰她，點點頭：“我知道的，皇後娘娘也不要放在心上。
”

　　 皇後淡漠：“婆婆訓斥兒媳是應該的。
”

　　 陳小桑卻不這麼認為。

　　 皇後可是國母，身份地位何等尊貴。

　　 真要是犯了什麼錯，也該私底下告誡，而不是當着如此多的人來訓斥。

　　 “皇祖母就不會這麼罵齊王妃。
”慶陽公主不滿道。

　　 皇後早習慣了，這會兒也不強求，還寬慰慶陽道：“你皇祖母也是擔心你父皇，才着急了。
你萬不可将你父皇中毒的事告知他人，以免傳到你皇祖母耳中，讓她擔憂。
”

　　 慶陽公主扁着嘴答應了。

　　 皇後擡頭對陳小桑道：“小桑，聖上的病情幹系重大，定有許多人來找你打探。
”

　　 她一開口陳小桑就明白了，當即道：“我肯定不亂說。
”

　　 這種事關社稷的大事，她肯定不能嘴巴沒把門。

　　 皇後站起身，又去跟那些太醫們說了幾句話。

　　 留在床邊的慶陽公主“哼”一聲，氣呼呼道：“皇祖母才不會擔心父皇，她隻擔心齊王。
”

　　 “你怎麼知道？
”

　　 慶陽公主氣惱道：“她剛剛過來都沒多看父皇幾眼，我都知道這時候不能在父皇跟前鬧騰，她這麼大了還讓父皇不安生。
”

　　 陳小桑深以為然。

　　 剛剛太後隻逼問了皇帝的病情，連皇帝什麼時候倒下的，怎麼倒下的，吃了什麼喝了什麼都沒管。

　　 她當大夫久了，見到的親屬也多。

　　 真正擔心病人的親屬和不關心的親屬是全然不同的。

　　 若是隻過來走個場面，也用不着這麼發脾氣，還訓斥皇後呀。

　　 那她就是真的想知道聖上的身子如何了。

　　 太醫們連連應聲，張院正連聲應允：“微臣知曉該如何做了。
”

　　 他們一早也知道不該到處亂傳，就算太後施壓，也隻推說還沒查出。

　　 太醫院雖不像前朝那樣風起雲湧，也在宮中行走，自是知道聖上與太後的積怨。

　　 他們是小小的太醫，哪裡敢卷入其中，隻願明哲保身罷了。

　　 該交代的交代了，皇後也就由着陳小桑又與太醫們圍在一塊兒商讨起來。

　　 張院正道：“你們剛剛摸了脈吧，聖上如何了？
”

　　 徐太醫道：“脈象平穩了些，該是小陳大夫的解毒丸起到了一些效果。
隻是毒是暫時被壓制了，并沒有清除。
”

　　 “畢竟不是對症的解毒丸，能起到壓制作用已經極難得了。
”傅太醫幫着說話。

　　 其它太醫贊同地點頭。

　　 他們試了好幾種湯劑都沒用，如今能壓制毒素就能多争取些時間。

　　 陳小桑卻皺了眉頭：“得盡快找出壓制毒素的湯藥才好。
”

　　 張院正拿出帕子，道：“這是聖上咳出來的毒血，用水泡出來分别喂給宮裡的狗喝，再用不同的解毒湯劑試。
”

　　 總不能在聖上身上試藥啊。

　　 陳小桑雙眼一亮。

　　 她以前煉制新藥，大多都得找小白鼠試藥，不然直接用到人身上是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