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米。

　　 女人就這麼背着包，從劉德凱身邊走過。

　　 旁若無人。

　　 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一個給他。

　　 霎時間，停止的呼吸又複蘇了，被按了暫停的周遭的一切，又重新活了過來。

　　 劉德凱大口大口呼吸，卻努力克制自己，盡量别發出聲音。

　　 盡量不要引起那個女人的注意。

　　 幾秒鐘之後，在跟女人參見而過後，劉德凱緩慢轉身。

　　 盯着那個女人離開的背影。

　　 劉德凱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薄汗。

　　 他狠狠皺着眉頭，眼神死死釘在女人的背上。

　　 腦子在最初的巨大震驚後，現在飛速轉動思考着。

　　 這個背影，也非常像蘇月牙。

　　 女人的臉要圓潤一些，看起來比蘇月牙有氣色得多，看一眼就知道生活得很滋潤。

　　 可是身材的話，那簡直是跟蘇月牙一個模子。

　　 先前在鄉下，劉德凱就曾短暫的對蘇月牙動過心思。

　　 那時候，他就偷偷關注過蘇月牙的身材。

　　 跟這個女人一樣，四肢纖細且修長，腰很細，但該豐滿圓潤的地方，也是絕對有料。

　　 難道真的是蘇月牙？

　　 畢竟劉德凱很清楚，蘇月牙的的确确來過帝都，甚至還找到了部隊裡去！

　　 可當初他已經把人趕走了！

　　 劉德凱記得很清楚，站崗的士兵趕走了蘇月牙。

　　 住在帝都？

　　 不可能，帝都的物價和消費水平，蘇月牙根本承擔不起。

　　 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再次回到窮鄉僻壤去。

　　 難道，她回去之後，還是不甘心，所以又找來了帝都？

　　 也不合理，蘇月牙根本不可能弄到那麼多錢。

　　 分析的結果就是如此。

　　 可剛才的那個女人又該怎麼解釋？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劉德凱實在無法說服自己，甚至他心裡已經隐隐更偏向于那就真的是蘇月牙本人！

　　 “德凱！
”

　　 冷不丁響起的聲音，把劉德凱吓了一跳，他整個人渾身一抖。

　　 莫悠悠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順着劉德凱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但她有點不高興了。

　　 “德凱，你在看什麼呢？
”

　　 “沒，沒什麼。
”

　　 劉德凱當然不會說。

　　 看見他額頭上竟然有一層薄汗，臉色和表情也不太對勁，莫悠悠心裡充滿了懷疑。

　　 “你怎麼了？
表情怪怪的。
”

　　 “真的沒什麼，我也沒事。
”劉德凱擡手，囫囵擦掉汗珠。

　　 他實在是沒辦法慢慢套話，心中的懷疑讓他快要忍不住了。

　　 他必須第一時間弄清楚。

　　 “悠悠，你知不知道陸政君的妻子叫什麼名字？
”

　　 劉德凱雙手握住莫悠悠的肩膀，眼神緊緊地盯着她。

　　 他在心裡祈禱。

　　 一定不要是那個名字。

　　 隻要不是那個名字，一切就還有轉機，情況就不算最糟糕……

　　 “你弄疼我了！
”莫悠悠扭着身子，想掙開劉德凱的雙手。

　　 發什麼神經，那麼大力氣握着自己的肩膀，還緊張兮兮地關心那個蠢女人的名字。

　　 劉德凱這是想要造反了嗎？

　　 ”對不起悠悠，“劉德凱趕緊松開手，又追問，”她到底叫什麼名字？
“

　　 “你問這個做什麼？
”

　　 莫悠悠很不高興。

　　 劉德凱簡直是莫名其妙。

　　 今天是他們倆約會，這才剛見面，好端端的，提這麼晦氣的話題！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
“

　　 劉德凱當然不能說真話。

　　 他知道自己有點着急和反常了，于是笑了笑，放松面部表情。

　　 “好悠悠，你就告訴我吧，真的隻是好奇她的名字而已。
”

　　 莫悠悠沒好氣，冷着臉回答他。

　　 “蘇月牙。
”

　　 蘇，月，牙。

　　 三個字，就像是帶着毀天滅地力量的三個拳頭，狠狠砸向劉德凱的腦子，瞬間将他砸得粉碎。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轉不動了。

　　 蘇月牙。

　　 塵埃落定。

　　 那個女人就是蘇月牙！

　　 陸政君的妻子就是蘇月牙！

　　 沒辦法再自欺欺人，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那就是他認識的那個蘇月牙！

　　 “德凱，你到底怎麼回事呀？
”

　　 莫悠悠一頭霧水，她先前還有點生氣，但現在看着劉德凱反常的表情，内心已經從生氣變成了不安。

　　 “我一來你就一個勁的問蘇月牙，問了又這副表情。
”

　　 “今天不是說好我們約會嗎？
”

　　 “你到底想幹什麼呀？
”

　　 劉德凱這才回過神來。

　　 沖擊太大，以至于他在莫悠悠面前失态了。

　　 但絕對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對，今天是我們的約會。
”

　　 劉德凱盡量快速收起自己不好的狀态，他強扯出來一個笑容，開始哄人。

　　 “剛才就是随便問問，你别放在心上，走，我們約會去。
”

　　 “上次你說想吃中河街新開的那家餐廳，今天就去吃……”

　　 轉移話題，甜言蜜語。

　　 劉德凱很快就哄好了莫悠悠，開始兩人的約會。

　　 但他卻會時不時走神一瞬間。

　　 心不在焉，充滿恐懼。

　　 不過……蘇月牙已經嫁給陸政君了！

　　 既然重新嫁人，那是不是說明，蘇月牙已經放下了曾經的感情？

　　 沒錯！

　　 劉德凱蓦地激動起來，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蘇月牙一定是已經放下了。

　　 她剛才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

　　 他都可以一眼認出蘇月牙來，沒道理蘇月牙會認不出他。

　　 這說明什麼？

　　 說明蘇月牙是故意的，她看見了，也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也就是說，蘇月牙不一定會在莫悠悠面前揭穿自己。

　　 對劉德凱而言，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讓莫悠悠知道自己曾經結過婚。

　　 他必須緊緊攀着莫呈這顆大樹。

　　 而唯一的方式，就是成為莫呈的女婿。

　　 所以，莫悠悠絕對不能知道他過去的事情。

　　 約會完，劉德凱把莫悠悠送了回去。

　　 轉身離開時，他終于能卸下今天這一整天的僞裝。

　　 回到家，他立刻這件事告訴了母親。

　　 “什麼？
！
”

　　 張翠花震驚，張大了嘴，好一會都沒能說出話來。

　　 她需要消化這個消息，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所以……”好半天，張翠花才喃喃開口，“我先前看見的，根本不是什麼女鬼！
”

　　 “也不是什麼跟月牙長得相似的女人，那就是月牙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