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九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對方認識少夫人前就是這樣的，陌生是因為他從沒見過他這樣子對少夫人。

　　杜潤又一次愣住了，心裡面好像堵住了，就連呼吸都有些不太暢順。

　　突然意識到要是對方一直想不起來，那她怎麼辦？
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其實淩九是真的不餓，而且昨天晚上一整晚都睡不着，所以今天的心情确實不太好。

　　走了一段路後，腦海中忽然閃過杜潤失落的小臉，他好像又無意識傷害到她了。

　　可是如今再回去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幹脆不再想直接找到淩家兩老後，繼續詢問和自己有關的事。

　　一鳴站在一旁時不時地偷看他一眼，九爺這兩天如此對少夫人，也不知道以後想起來會不會後悔。

　　初四

　　淩九一大早就起來了，京城的所有店鋪酒樓，他今天都要去巡一遍，而且還要對賬，出門的時候隻有一鳴跟着，淩家兩老還沒起來。

　　杜潤在淩夫人口中得知，淩九不在的時候，家族中許多小人都開始搞小動作，今天他便要整頓那些人。

　　所以便早早等在門口，手上還拿着食盒，裡面是她半夜起來做的紅薯粉。

　　知樂看着她凍得發紅的手，想要接過食盒，但是杜潤不讓：“我自己拿着就好，不重。
”

　　“少夫人，要不您回去歇着，奴婢在這等九爺，您放心，我一定會将東西交到他手上的。
”

　　知樂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樣的天氣還半夜爬起來親自做早飯，而且還在這吹了這麼久的冷風，她一個下人都覺得心疼。

　　“沒事，我不冷，再等等吧！
”杜潤知道要是她不這樣做，打不開淩九那顆冰冷的心。

　　兩人繼續待在門口等着，冷風呼呼地吹過，原本還覺得冷的手，如今好像沒知覺了。

　　“你怎麼在這？
”

　　淩九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不怒意。

　　如今的天還沒亮起來，她便在這守着，而且鼻頭通紅，一看就知道在這等了很長時間。

　　杜潤第一次見到這麼嚴肅的淩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想上前一步，才發現自己的腳好像凍僵了，完全不聽使喚。

　　“我、我給你準備了早飯。
”

　　淩九沒有伸手接，目光一直盯着她的手，紅腫的有些難看，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兩人就這樣定住了，一個吃力地舉着食盒，一個默不作聲地盯着那雙凍傷了的手。

　　身後的一鳴實在是不忍心，上前接過食盒。

　　淩九忍住怒氣，冷聲道：“以後不必做這些了！
”

　　說完便越過了她，消失在轉彎處。

　　杜潤覺得自己有些頭暈，而且還有些想吐，站在原地好半響才啞着嗓子說道：“我們回去吧！
念一該醒了。
”

　　身後的知樂紅着眼上前扶她，兩人一步一步地往院子走去。

　　淩家兩老從知樂口中得知自家兒子這般欺負杜潤後，愧疚的不行。

　　“阿潤，你千萬别放在心上，娘今天晚上便好好教訓他。
”

　　淩夫人不是哄她的，是真的打算跟淩九好好談談，畢竟這事确實是他不對。

　　“對！
爹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淩老爺抱着念一，還不忘搭上一嘴。

　　其實他早就想讓自家夫人去說說那個無情的兒子，姑娘家的臉皮多薄，怎麼能三番四次的讓人傷心呢。

　　杜潤知道兩人是真心對她的，揚起嘴角沖兩人笑了：“沒事，他不是故意的，早晚有一天他會想起我的。
”

　　這話不光是說給他們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初五

　　淩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身上還帶着一身的寒意。

　　杜潤哄睡了念一後，便起來熬雞湯，這樣的天氣，他待會回來一定會很冷，胡椒豬肚雞能驅寒，這是宋雲染教她做的。

　　做好後，她便一直守在他的院子裡，看到夜色中匆匆向她走來的人，原本耷拉着的小臉，一下子便揚起了笑意。

　　“淩九，這是我剛剛熬的雞湯，放了很多胡椒的，你快嘗嘗！
”說着便将手中的食盒遞過去。

　　對方依舊沒有接，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但是眼神卻閃過一絲煩躁。

　　杜潤好像習慣了，擡頭看着對方笑眯眯地說道：“如今天氣冷，喝這個湯能馬上就暖和起來。
”

　　聽清楚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倦意後，川字紋又出現在了他的額頭上。

　　淩九為了盡快讓人回去休息，便低聲道：“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你往後不要再做了。
”

　　“是不是不喜歡吃這些？
要不我去廚房重新做？
”杜潤看他臉色不太好，還以為他累了，歪着頭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不必！
”語氣生硬，沒有一絲溫度。

　　淩九生怕對方真的會重做，便直接進屋關上門。

　　杜潤看着緊閉的門，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算了！
回去睡覺吧！

　　初六

　　淩九依舊一大早便起來了，路過平時杜潤等她的位置，竟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心中正想着待會要怎麼說，才能讓她不那麼辛苦的為他做早飯，但是又不能傷了對方的心。

　　昨天晚上爹娘也說了，由始至終都是他對不起她，所以他确實不應該這般對她，正想着今日要緩和一下兩人的關系。

　　而身後的一鳴還以為九爺終于開竅了，笑容馬上便要爬上臉的時候，才發現少夫人居然沒來。

　　難不成今天起晚了？
所以還沒到？

　　“九爺，我忘記拿賬本了。
”

　　為了拖延時間，一鳴也是豁出去了，故意給自己找錯，其實這賬本早便放到馬車上了。

　　還好淩九沒有生氣，點頭：“我在這等你。
”

　　結果一鳴一個來回後，依舊沒有看到杜潤，而淩九已經開始闆起了臉。

　　原本還想起來熬粥的杜潤，終于爬不起來了。

　　嗓子裡面好像有刀片，鼻子一呼一吸間像有針，腦袋疼的快要炸掉了。

　　“知樂......”

　　“少夫人，你可是不舒服？
”知樂一聽她的聲音便知道出事了。

　　自從九爺回來後，少夫人便每天半夜起來做早飯，晚上還熬夜做夜宵等他回來，白天還要親自照顧念一，熬了這麼多天，不病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