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聽說她還給辭明哥買了手表。

　　林鏡心咬着唇看着氣定神閑的阮念念：“辭明哥是個正直的人，連我爸安排他進公社小學教書，他要憑自己的實力進，才不是你拿一塊手表就能得逞的，你把辭明哥看低了，他隻會更讨厭你。
”

　　阮念念聽到林鏡心的話簡直想笑，她看過書，書裡雖然沒有對宋辭明的心理描寫太多，但最開始的也是一筆帶過，他和林鏡心結婚日子會容易很多，老丈人是大隊支書，在大河村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他盼着能被推薦為工農兵進城讀書呢。

　　愛情使人盲目，林鏡心願意相信宋辭明是這種“正直”的人，阮念念也不在乎。

　　連句話都沒回她。

　　林鏡心盯着那張臉，皮膚比牛奶還白，五官精緻，村裡的人都說她長得像個狐狸精，果真沒錯，就是個狐狸精。

　　她這副模樣，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手段。

　　不要臉。

　　林鏡心越想越是氣鼓鼓的，車上的其他人看着兩個人，眼裡都是八卦。

　　見到兩個人沒吵起來，反倒是有點失望。

　　“鏡心，明天你就和宋知青結婚啊？
”

　　聽到别人提起來她和宋辭明結婚，林鏡心的臉上挂上了甜絲絲的笑容：“是啊，明天嬸子來我家吃飯啊，我爸媽買了不少豬肉呢，還要殺雞。
”

　　農村人不少重男輕女，但林家就林鏡心一個女兒，現在還和下鄉知青結婚，林支書也是舍了本的，弄得席面那是村裡的頭一份。

　　這也是林鏡心得意的，阮念念和江燃結婚可是連個席面都沒有，傲氣的看一眼阮念念。

　　隻是她的眼神抛給了瞎子看，阮念念壓根沒看她。

　　驢車趕到縣城，時間還早，附近的廠子都沒下班，阮念念想到那日攔着她的張萍，先去了服裝廠的門口。

　　服裝廠是縣裡的大廠，裡面有幾百個工人，産能也不錯，福利待遇在縣城是出了名的好。

　　門衛是個大爺，阮念念戴上自制的口罩剛在附近轉悠兩圈。

　　大爺就出來喊道：“哎，幹什麼的？
”

　　阮念念上前道：“大爺，我找采購部的張萍。
”

　　她說完，那大爺比她還激動，上下打量了她幾圈：“你終于來了，張主任來囑咐幾遍了。
”

　　“走，我帶你過去。
”

　　阮念念跟随着門衛進了服裝廠裡面，大多數的人都在車間，偶爾也有來回轉運東西的人，匆匆忙忙的，每個人都充滿着幹勁。

　　“張主任，有人來找您了。
”門衛大爺在門口喊了一聲。

　　屋裡發出砰的一聲響，張萍起的急了，腿碰到了椅子上，疼的面目猙獰，即使這樣也趕緊出來，見門口站着的果真是阮念念，臉上的笑容都真切幾分。

　　“來，進進進。
”

　　辦公室不大，隻有張萍一個人，裝修也簡樸，桌子上放着搪瓷茶缸。

　　阮念念道：“我今天來縣城有事，來看看您有沒有什麼事情找我。
”

　　張萍拉着椅子：“來，坐坐。
”

　　說着還給她倒茶。

　　這麼熱情，阮念念知道她肯定找自己有事，她現在什麼也沒有，隻有肥皂，那這個張主任肯定是為肥皂來的，她還是采購辦的。

　　這樣一想，阮念念的情緒也沒那麼平穩。

　　“張主任，您就說找我有什麼事情吧，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
”

　　張萍咳嗽兩聲清了一下嗓子，模樣有點猥瑣的低聲道：“那皂，你還有多少，能不能賣給我們服裝廠。
”

　　阮念念皺眉做思索狀。

　　張萍一見她這幅模樣，上次玻璃廠多了一頭野豬，給員工開了葷，員工的幹勁都高了。

　　她們廠裡沒這渠道，這肥皂的事情，不能再落後了。

　　“實不相瞞，我買的多，我們廠子裡今年的效益不錯，這是給員工準備的福利，供銷社那邊要的票多，我們也沒這麼多票。
”縣裡沒有肥皂廠，這玩意的确不好弄。

　　這可是個大單子，兩個人一條繩上的，阮念念也不擔心張萍去舉報自己。

　　她倒是想說，要多少自己能給她弄多少，但想了想還是不太惹眼的好。

　　而且，她買椰子油和棕榈油的次數要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引起懷疑。

　　阮念念很謹慎：“您需要多少？
”

　　“五百塊吧。
”張萍道。

　　阮念念搖頭：“沒有這麼多。
”

　　張萍聽到也不失望，五百塊的确不少：“你能拿出多少？
”

　　“最多二百了。
”阮念念道。

　　這比張萍預想中的還要好：“行，成交，你什麼時候能把貨帶過來？
”

　　張萍并不打聽她從哪裡弄出來二百塊肥皂，聰明人才不問這事。

　　“最早三天。
”阮念念想了想還是說道：“不過我帶回來的皂你也不能立刻用，需要放置一個星期，效果才最好。
”

　　張萍答應下來，兩個人達成了合作。

　　張萍親自把阮念念送出去，走出一段距離想到玻璃廠得的那豬肉，她低聲道：“姑娘，你這除了肥皂，還有沒有其他的，比如肉蛋之類的。
”

　　肉蛋是硬通貨，都要票，屬于供不應求的那種，阮念念搖搖頭道：“不滿您說，我自己也得去買肉。
”

　　張萍聞言有點失望，不過想着今日總算完成了一件事情，也不算全然沒有收獲。

　　“那行，什麼時候有了，你都可以來服裝廠問問我。
”

　　阮念念應下來，從服裝廠出來，又去附近的小胡同，今日她來的早，小胡同裡這會賣東西的不少。

　　阮念念看到還有賣肉的，第一時間買了二斤肉，一斤排骨，比門市買貴了三毛錢，但她身上沒多少肉票了，能不去門市買就不去門市買。

　　買完肉，阮念念才找個地方把自己的香皂拿出來幾塊，人不多的時候就和賣雞蛋的小夥子聊天，也知道他的名字叫陸光明。

　　聊天期間，阮念念得知他每天都來賣雞蛋，有點驚詫：“你從哪來的這麼多雞蛋？
”

　　這黑市胡同裡，大家都默認不打聽别人的貨從哪裡來的，畢竟自己手裡的東西來路多少都不正常，阮念念問完意識到這個問題：“我就是好奇，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無所謂。
”

　　陸光明低頭一臉的猶豫和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