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兵部尚書隻問鎮甯侯,這酒水是不是他們最好的酒水。
鎮甯侯自然一口咬定這就是最好的酒水。
這攔也就攔繃了。
從進門到離開,前後不過一刻鐘,直到南國的朝臣全都走的沒影了,鎮甯侯和陳珩都是滿頭霧水不知道哪裡把人得罪了。
“去查,看看使臣從宮裡出來都遇到了誰,聽說了什麼?
”陳珩轉頭吩咐金寶。
金寶得令,領命離開。
鎮甯侯鎖眉朝陳珩道:“好端端的,誰給他們灌了迷魂湯,怎麼喝都沒喝那酒水就認定那酒水不是最好的。
”
陳珩道:“除了南淮王和咱們作對,沒别人了。
”
提到南淮王,鎮甯侯就想到昨夜宮宴,陳珩當堂丢的那些人,臉色難看的更加嚴重,冷哼一聲沒說話。
陳珩默了默,道:“如果南淮王從中作梗,讓南國的使臣和他合作了,咱們要如何應對才好?
”
鎮甯侯沒好氣道:“你有辦法?
”
陳珩掃了一眼左右,眼見無人,道:“辦法倒是有一個,本朝的邊境鄰國,不止南國一個,隻要能從箫譽的書房搜出他通敵的證據,就算是他和南國合作了,也是枉然。
”
鎮甯侯冷笑,“你說的輕巧,你當箫譽是吃素的?
他要真那麼好擺布,我們能失了漕運的掌控?
”
一提到漕運,鎮甯侯就氣的牙疼。
這漕運,皇上原本是打算和鎮甯侯府合作,就算是重新開啟,也不是由箫譽開啟,而是由皇上親自開啟,由鎮甯侯府督導運轉,這裡面的權利和油水其實其他事項能比的?
可偏偏箫譽不聲不響把全國的漕運一口氣全吞了。
而且他現在想要往碼頭安插人手都安插不進去,碼頭那幫下三濫的勞工竟然破天荒的抱團。
“我如此說,自然是有準備的,父親同我回書房,我仔細給父親解釋。
”陳珩知道鎮甯侯對他最近的表現不滿,格外恭順的說。
這廂,他們父子回了書房密談,
那廂,宮中,珍妃寝宮。
珍妃一臉納罕,“你是說,南國使臣去了鎮甯侯府不到一刻鐘就都離開了?
還是惱怒着離開?
”
前來傳話的宮人點頭。
珍妃稀奇道:“為什麼?
鎮甯侯在打理這些關系方面,一向上心。
”
傳話的宮人搖頭,“具體原因現在還不知道,隻知道後來鎮甯侯和世子在書房談了足有一個時辰的話,後來世子從書房出來臉色就還算不錯,鎮甯侯面上的怒火也沒有那麼濃了。
”
使臣為什麼離開?
鎮甯侯和陳珩是又想到了什麼應對之策?
使臣離開是想要同其他世家合作?
珍妃蹙眉,摩挲着手裡一隻白玉圓珠,琢磨着事情。
等傳話的宮人退下,珍妃身側的貼身婢女道:“娘娘,會不會是鎮甯侯想要促成世子和韫姝公主的婚事?
南國的人知道世子已經成婚了,所以惱怒鎮甯侯府的安排,雙方沒有談攏,所以南國使臣憤怒離開?
後面世子和侯爺書房密談,應該是找到了應對之策?
”
珍妃颔首,“你和本宮想的一樣,可陳珩跟前已經有了瑤兒,韫姝公主怎麼可能屈居瑤兒之下,莫說屈居,就算是讓瑤兒讓位,把正妻的位置給她,她都不願意,畢竟傳出去名聲不好啊。
”
“可她一門心思要嫁給南淮王,名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啊,南淮王不也成親了?
她昨兒還住了人家府裡。
依奴婢來看,昨兒長公主府的大火,未必是南淮王讓人放的。
畢竟那是他們自己的府邸,着了火出了事,擔責任的可是他們自己。
”
珍妃倏地睜大了眼,“你是說,火是鎮甯侯府放的?
”
“奴婢也是猜測,其實先前奴婢也沒有想到這裡,可今兒南國使臣莫名其妙憤怒離開,總讓奴婢覺得這裡面沒那麼簡單。
娘娘,就如世子夫人所言,咱們和鎮甯侯府,終究不是一條心,咱們和大将軍那裡才是一脈相承。
娘娘還是要早做打算的好,鎮甯侯能扶持的皇子那麼多,未必一定是咱們四殿下。
”
珍妃揉了揉眉心,“這個我知道,昨天瑤兒離開之後,我仔細想了她的話,瑤兒可是大哥的嫡女,結果呢?
陳珩娶了她,還不是對她動辄打罵,就算不看大哥的面子,總該看着點他母親的面子,他母親可是瑤兒的親姑母。
陳珩都能不顧及咱們,侯爺那裡就更不必說。
今日陳珩能對瑤兒冷臉相對,明兒未必就不會這樣對四殿下,咱們是得早做打算。
這件事,宜早不宜晚。
适婚的皇子好幾個,現在世家們也不一條心,那些皇子巴不得壓四殿下一頭呢。
正巧,三日後是朝花節,金水河畔賞花踏青的人無數,咱們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動手。
”
“韫姝公主若是要去金水河畔,必定是要上船的,到時候隻要能在船裡将生米煮成熟飯,這事兒也就成了。
”婢女道:“隻是這事兒,咱們得瞞着侯爺。
”
“那是自然,最好能連蘇落那小賤人一起收拾了!
”珍妃磨牙道。
她實在不喜歡蘇落的緊!
以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
如果沒有蘇落,陳珩和顧瑤之間也未必能到這一步。
被珍妃咬牙切齒怨恨的蘇落,盯完了釀酒的最後一道工序,捶着腿在院中的矮凳上坐了。
春末夏初,傍晚天氣涼爽,叫人通身舒适,蘇落偏頭問玉珠,“你問問小廚房,方不方便我過去做幾樣點心。
”
玉珠笑道:“方便的,先前長公主殿下得知王妃擅長甜點,特意命人在這邊備下一些食材和工具,想着王妃哪日得空又興緻好,想要動手下廚又沒有食材敗了興緻,一早都準備齊全了。
”
這話讓蘇落心裡發暖。
她起身,一邊朝小廚房走,一邊問玉珠,“母親在宮裡,真的無事嗎?
”
玉珠道:“不瞞王妃,昨兒進宮之前,殿下就提過,這次進宮怕是要在宮裡住幾日才能出來,殿下和王爺都是有心理準備的,不會有事的,王妃寬心便是。
”
箫譽如是說,玉珠也如是說。
蘇落懸着的心被一點一點溫柔撫平,進了小廚房,給箫譽做了一點點心。
原本說好了,箫譽晚上過來接她,結果等蘇落做完點心卻沒等到箫譽,箫譽忙走不開,平安另外派了人過來。
從酒廠回别院,馬車因着還要去接箫譽,就沒有進二門。
蘇落在大門前下車,一下車,迎面看到陳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