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卻不被這份分析打動。
“白紙黑字,對方來信上寫的清清楚楚,要的就是譽兒,難道對方不知道朕還有皇子?
人家沒有挑選皇子而是選了譽兒自然有人家的道理,你讓朕如何同她交待?
人家特意派了信使一早趕來,為的就是攔下譽兒的婚事,結果等對方的公主到了,這婚事卻沒攔住?
朕沒有這個臉面和人家解釋。
”
沒臉面面對南國的公主,所以就在這裡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您可真是千古英名好帝王!
幹啥啥不行,窩裡橫第一名。
長公主心裡狠狠啐了一下,面上帶着為難,“陛下,譽兒的性子您是知道的,這......不然如此,您一向信得過鎮甯侯,不如讓他進宮來瞧瞧這件事該要如何。
”
鎮甯侯:......聽我說謝謝你!
南國的公主就是鎮甯侯府弄來的,弄來就是為了破壞箫譽成親的。
可誰能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箫譽抓了陳五!
鎮甯侯簡直怄的要吐血,卻不得不在禦前說一句,“臣覺得,還是讓南國的公主嫁給皇子更妥帖一點,的确是不适合嫁給南淮王。
”
箫譽第一次覺得對手是如此好用。
禦書房裡,皇上要和朝臣如何商議要哪般應對即将抵達的南國使團箫譽不關心,他此時穿着新郎喜服,坐在高頭大馬上,終于要去迎他朝思暮想了無數日夜的人了。
“姐,平安果拿好了,以後都平平安安。
”
蘇落已經穿戴整齊打扮完畢,蓋着紅蓋頭端坐在床榻上,蘇子慕小小的人趴在蘇落腿上,嫩白的小手摸蘇落手裡的那隻蘋果。
小臉蛋貼着蘇落用金線繡成喜服,他瞧着蓋頭底下的蘇落。
“姐,咱們以後肯定越來越好,等嫁給了王爺,遇上什麼事你都要和王爺說,不能瞞着,知道不?
”
蘇落簡直好笑的不行。
旁邊春杏笑嘻嘻伸手戳蘇子慕的小腦袋瓜子。
“這麼小個人兒,怎麼這心操的跟老大爺似的。
”
蘇子慕道:“我就這麼一個姐姐,我倆沒爹沒娘的,我不操心誰操心啊。
”
說着,小手攀到蘇落寬敞的衣袖裡,抓住蘇落的手腕很輕的搖,“我和你說話呢。
”
蘇落忍俊不禁,“知道了。
”
“知道什麼了?
”蘇子慕瞪着圓圓的眼睛,在蓋頭下面看蘇落。
蘇落一手拿着蘋果,另外一隻手捏蘇子慕的小臉蛋,掐了一下,“知道你說的了,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和王爺說,不能瞞着。
”
蘇子慕就道:“那你自己記住你自己說的,到時候遇到事情了,想一想今兒答應我的。
”
蘇落簡直讓蘇子慕這小模樣逗得不行,笑道:“嗯,到時候我想一想。
”
正說話,外面喜娘抄着抑揚頓挫的嗓音含着笑,立在門口喊了一句,“吉時到~新娘出嫁喽!
”
随着她這一句悠長的喊聲落下,外面頓時傳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聲音是從外院傳來的,但是鞭炮的味道卻是很快就傳了進來。
蘇落已經和箫譽耳鬓厮磨不知多少次,可現在聞到着硫磺的味道,還是忍不住全身緊張的蹦起來。
她有兩個弟弟。
一個蘇子慕,一個小竹子。
沒有兄長背着出去,她便被兩個弟弟一左一右扶着,珍珠繡鞋踩着一早就鋪好的紅絨地毯,蘇落一步一步朝外走。
腦子裡不免的走馬觀燈。
五年前,她作為鎮甯侯府世子爺陳珩定了婚約的未婚妻進了這京都。
誰能想到,五年後,她就要成為南淮王妃。
造化弄人,給她的偏偏都是最好的。
必定是爹娘在天有靈,保佑了她。
蘇落一步一步朝外走,仿佛踏過曾經的酸澀,走過原來的傷心,在歡笑和鞭炮聲裡,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新生活。
箫譽立在紅毯的另一端,英俊的眉眼間帶着難以克制的笑,那樣溫柔的望着一步步朝她走來的蘇落,明明還剩最後幾米,可他等不及了。
在一衆人的哄笑聲裡,他幹脆大步朝前走過去,迎了蘇落一把将她兜腰抱起。
雙腳淩空一瞬,蘇落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那懷抱那樣可靠,那樣熟悉,她輕車熟路就攀了箫譽的脖子。
她軟軟的手臂攀上脖頸的一瞬,箫譽甚至覺得自己要忍不住,原地就要掀了這蓋頭把她摁在懷裡親。
哄笑聲吵鬧聲就在耳邊。
喜娘笑着提醒,“送新娘上花轎~”
喜樂聲起,鞭炮齊鳴,在鑼鼓沸騰的歡鬧裡,箫譽将自己的小嬌妻送入花轎。
百米外的人群裡,陳珩雙手捏拳的站在那裡,眼睜睜看着箫譽将蘇落抱入花轎,恨得眼底冒火,牙齒直接咬破了嘴角的皮肉。
這是他的未婚妻!
和他有婚約的未婚妻!
在鎮甯侯府住了五年,現在卻上了别人的花轎!
在這一瞬之前,陳珩從來沒想過自己要永遠的失去蘇落。
花轎被八人擡起,箫譽翻身上了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歡慶的隊伍開始啟程,從這别院離開,直奔長公主府。
箫譽竟然不答應娶南國的公主。
那可是嫡公主!
南國皇帝嫡出的公主,意味着背後代表着的就是整個南國,那樣強大的勢力,箫譽竟然拒絕。
嫉恨讓陳珩心口撕裂一樣的疼,他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拳頭,目送着歡喜的隊伍遠離。
旁邊金寶瞧着陳珩發黑的臉色,歎了口氣,“爺,走吧,别看了,還有好多事要處理。
”
箫譽成親的大喜日子,憑什麼箫譽要享受洞房花燭夜,而他就要去處理那些焦頭爛額的破事。
陳珩咽不下這口氣。
他怎麼能咽的下去啊,這可是奪妻之恨。
“吩咐人動手!
”陳珩忽然朝金寶吩咐。
金寶一愣,錯愕道:“爺!
”
陳珩望着眼前院裡的歡鬧人群,咬牙切齒,“動手!”
金寶頓了一下,轉身離開。
京都最為繁華的大街,一家臨街酒館三樓。
十幾個弓弩手整齊劃一的守在窗戶旁,嚴陣以待的等着即将抵達的隊伍。
随着熱鬧的哄鬧聲越來越近,忽然有人一聲令下。
“放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