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使臣寸步不讓,要将鎮甯侯夫人的屍體帶回南國,并且給巧雲馱棺。
皇上沒有資本去反駁更沒有資本去反對,鎮甯侯滿腔屈辱隻能咽下。
巧雲的事情解決了,之後便是解決兩朝酒水貿易之事。
這事兒和鎮甯侯,不對,從此以後,是鎮甯伯了,這事兒和鎮甯伯以及刑部尚書無關,他倆隻能告退出來。
從禦書房出來,鎮甯伯咬牙切齒一把抓住刑部尚書,“本侯哪裡得罪了尚書大人,你要如此将我們府上置于死地。
”
刑部尚書一把甩開鎮甯伯的手,“謝謝,是伯爺,不是侯爺,鎮甯伯還是早日認清自己的身份比較好,免得出去沒了尊卑讓人笑話。
本官将貴府至于死地?
一個鎮甯伯府,還配不上本官如此處心積慮!
”
鎮甯伯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他順風順水的半輩子,先前皇上與他說話都要給他七分的面子,何曾被人這樣屈辱過。
頓時臉色陰沉,“尚書大人這是覺得靠上了長公主府的靠山,就能為所欲為了?
”
刑部尚書朝他微微一笑,“沒有誰做靠山,本尚書也犯不上對一個伯爺奴顔婢膝吧,你要是還不想離宮呢,請自便,去和珍妃訴苦也不是不行。
本官忙的很,要安排三日後午門問斬呢,這麼轟動的大事件,到時候怕是十裡八鄉的百姓都要來圍觀,
本官得提前安排好秩序,若是有人要燃放煙花炮竹慶祝一番,本官也得提前和京衛營的人打招呼,切莫樂極生悲,發生踩踏事件。
”
鎮甯伯到底是沒忍住胸口那口老血,一張嘴,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刑部尚書晃晃腦袋,轉頭走了。
禦書房。
蘇落抵達的時候,禦書房裡歡笑一堂,一點都瞧不出來這裡剛剛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臣婦叩見陛下。
”蘇落款款上前,屈膝盈盈一福。
箫譽早就從椅子上起身,迎上她,在她屈膝一福的時候,站在她旁邊,随着皇上一聲平身,将蘇落扶了站直。
兩人相視一眼,眼底是心照不宣的笑意。
兵部尚書道:“聽說那酒,是南淮王妃親手釀造的?
”
這話讓皇上一丁點顔面都沒了。
他先前擲地有聲的說,那酒廠是他的,那酒廠裡的酒是他的人釀造的,甚至南國使臣都要和他簽訂酒水契約了,偏偏鬧出了岔子,南國使臣要嘗一嘗剛剛封壇的酒。
盡管還沒有經過時間的沉澱和發酵,可什麼味道,封壇之後就能嘗出來是不是一種東西。
他的東西,明顯不是箫譽那味道的。
南國使臣分毫面子沒給他,轉頭找了箫譽。
箫譽更是半分顔面不給他,隻丢出一句,一切都是蘇落在打理,他不過是個幫内人跑腿的罷了。
至此,才有了今日一幕。
蘇落朝南國的兵部尚書落落大方的笑道:“那壇子酒的确是我釀造,我這裡,還有幾種比那壇子酒味道更為烈性的,不知幾位大人是不是有興趣。
”
兵部尚書旁邊一位南國使臣頓時一臉驚奇,“竟然還有更烈的?
味道也那麼好?
”
蘇落笑的溫婉,但眼底那亮晶晶的神采是自信與驕傲。
“味道這種東西,我說了不算,得各位大人嘗了才知道,正好我今兒過來的時候,帶了兩壇子,一壇子是和先前那一壇子一模一樣的,另外一壇子,我稱之為蒸餾酒,要更烈一點。
”
“蒸餾酒?
”兵部尚書臉上帶着躍躍欲試,“既是帶來了,當然要品嘗一下。
”
蘇落朝皇上看去。
這個征詢一般的目光差點讓皇上感動哭了。
這是他今兒收到的第一個被尊重的目光!
卻偏偏來自蘇落。
“快拿進來。
”皇上擡手吩咐。
當即,内侍總管從外面提了兩壇子密封好的酒水進來,一并進來的,還有旁邊小内侍用烏木托盤端進來的幾隻銀質的酒杯。
蘇落笑道:“其實用木杯或者玉杯,味道會更好,不過,各位大人喜歡用什麼都行,我們先開封之前那壇子吧。
”
蘇落說着話,伸手将那酒壇子上的封口掀開。
纖纖玉手靈巧熟稔,封口一開,頓時酒香氣肆意。
“這才是那個味道!
”
“這才是真正的味道!
”
“簡直天壤之别!
”
南國的使臣簡直将皇上的顔面扔到地上踩。
箫譽一句話不接,既不謙虛又不推讓,這些美好的贊美,替蘇落全盤收下。
皇上聽得快猝死了。
他今兒怕是生完了一輩子的氣。
箫譽:......開什麼玩笑,一輩子長着呢,福氣都在後頭呢!
内侍總管提了酒壇子,給南國的各位使臣一人倒了一杯,最終落回皇上那裡,給皇上也到了一杯。
箫譽和蘇落齊齊擺手,表示不需要。
“如何?
”蘇落雖是問,但語氣自信。
兵部尚書道:“也不怕南淮王妃笑話我等沒見過世面,這酒,的确是我們喝過的最好喝的酒,不瞞王妃,先前我們也和陛下這裡訂過一點酒水,但是味道完全不能相比,可據說方子是一樣的方子?
”
皇上:......我真的是謝謝你!
這話你就不能出去再問?
多少給我這個做皇帝的一丁點,就一丁點面子,難道就不行?
皇上生無可戀看着蘇落。
蘇落笑道:“方子的确是一樣的方子,味道不同,那是因為酒曲不同,方子我可以分享給所有人,但是酒曲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念想,這個容陛下和各位大人見諒,無法分享。
”
“酒曲是你母親自己研究出來的?
也就是說,你母親比你還更要擅長釀酒?
那可以請她......”
蘇落從容打斷兵部尚書的話,“抱歉,我母親五年前過世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如此珍重她留給我的東西,因為除了這些,母親再也沒有留給我更多的念想之物。
”
兵部尚書頓時一臉惋惜和抱歉,“實在對不住。
”
蘇落笑道:“沒事,您能如此問,足以見得對我母親手藝的看重,是我的榮幸,咱們嘗嘗這蒸餾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