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那話一出,剛剛明着暗着譏諷蘇落的人,頓時臉上神色就不太好看。
吳大人的夫人和女兒幾乎慘叫着撲向了珍妃。
“娘娘給我們做主啊。
”
好好個人,晚上還在府裡,這不過是去城門口跟着其他朝臣一樣去迎接一下南國的使臣,怎麼就人沒了呢!
被杖斃。
杖斃啊!
吳大人的夫人哭的站都站不住,她女兒扶也扶不穩,娘倆哭喊着打了幾個擺,雙雙腿軟癱在地上。
吳大人的夫人哭天搶地的扯了珍妃的衣裙下擺。
珍妃眉心皺着,臉色難看到極緻。
吳大人是鐵杆鎮甯侯府追随者了,吳大人的夫人也時常進宮來她這裡坐坐,更是想要促成她家中女兒和四皇子的親事,哪怕是個側妃都好。
珍妃也挺喜歡吳大人這個女兒的。
可......
箫譽竟然這樣不給鎮甯侯府顔面,直接當衆把人杖斃?
這哪裡是杖斃了吳大人,這簡直是在杖斃鎮甯侯府的顔面。
吳大人隻是沒了一條命,鎮甯侯府可是丢了臉啊!
攥着手裡的帕子,珍妃一腔怒火發作不得,隻能彎腰扶了吳大人的夫人,朝她女兒說,“先帶你母親下去歇息,眼看南國使臣就要到了,這個時候在這裡鬧,若是再惹怒了陛下......吳大人的事,本宮先幫你們問清楚到底什麼情況。
”
吳大人的女兒咬着嘴唇含淚點頭,想要将她母親帶走。
吳大人的母親到底是過來人,一把抓了珍妃的手沒撒開。
“娘娘一定要給我們讨一個公道啊!
”
她心裡明明白白的知道,如果吳大人真的人沒了,那她們吳家也就算是徹底涼了。
今日她不把話和珍妃說明白,明天天一亮,莫說珍妃,她連鎮甯侯夫人都見不到。
吳大人如果真的在城門口被杖斃,那就意味着根本不可能有人給他們家做主,如果有,當時也不會鬧出這種事。
人走茶涼,不過如此。
“娘娘,這些年我們吳大人跟着侯爺做過不少事,濟甯的藥堂,西北的糧草,吳大人都跟着忙前忙後,侯爺莫要忘了吳大人的苦勞啊。
”
珍妃眼皮一跳,看着吳大人的夫人。
這是在威脅她。
珍妃臉色放冷。
吳大人的夫人卻毫無懼怕,人都死了,她現在不争取以後就争取不到了。
她哭的凄凄慘慘,珍妃惱的臉色鐵青,皇後的面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堂堂後宮之主還站在這裡,吳夫人卻是隻纏了珍妃,明顯的不把她放在眼裡。
皇後回頭看了吳夫人一眼,道:“你們家和鎮甯侯府一向走的親近,今兒去城門口迎接使臣的人裡,更是不少平日裡與鎮甯侯府結交甚好的,吳大人出事他們難道就沒有管?
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你放心好了,吳大人若當真是冤屈,鎮甯侯第一個就不幹,本宮都知道吳大人和鎮甯侯府的親近。
”
皇後涼飕飕說了兩句風涼話給珍妃添堵。
珍妃青着臉瞪着皇後,“是啊,不少人都和鎮甯侯府關系不錯了,畢竟這些人家中都有未出閣的姑娘,我們四皇子又是尚未婚娶,不像皇後膝下隻公主一個,挑驸馬也不能驸馬上趕着來攀附皇後。
”
珍妃譏諷皇後生不出兒子。
皇後看了她一眼,沒搭理她,卻是朝蘇落道:“事情到底如何還不清楚呢,别害怕。
”
蘇落:......
死的人又不是箫譽,她害怕什麼。
難道皇後覺得自己看不出她轉移視線的手段?
蘇落抿抿唇屈膝福了一下,卻沒開口說話。
吳夫人和吳家小姐仇恨的看着蘇落。
吳夫人咬牙切齒的道:“南淮王王妃真是好手段,竟然能讓王爺為你一怒沖冠到這般地步,當着使臣的面杖斃本朝命官,真不知道陛下要如何處置,王妃不覺得自責嗎?
”
蘇落朝她微微一笑,揣度着箫譽杖殺吳大人的用意。
箫譽是看重她,舍不得她受委屈,但是箫譽不是沒有理智的人。
何況今日是去城門口迎接使團。
箫譽沒道理頭腦沖動就杖殺吳大人。
他肯定有他的用意。
隻是這用意到底是沖着鎮甯侯府還是沖着南國使團,蘇落一時間還猜不到。
“人都有被怒火沖昏頭的時候,可,若王爺要杖殺吳大人,難道當場就沒有其他朝臣阻攔嗎?
就眼睜睜看着王爺下令杖殺?
王爺又不是什麼手握兵權的重臣,讓其他人不敢反抗,我瞧着,平日裡和我們王爺不對付的大有人在,平日裡嚼我舌根的也不少,也沒見王爺全都杖殺了呀。
今兒怎麼倒是一溜的全都站到我們王爺這邊了。
到底是吳大人該殺呢還是如何?
總不能說,其他人不攔着是因為其他人都追随我們王爺吧?
”
現場不少追随鎮甯侯府的家眷,聞言臉色都不算好看。
蘇落這是一杆子打翻所有鎮甯侯府追随者的船。
“前去迎接使臣的朝臣裡,年紀比我們王爺大輩分比我們王爺高還手握重權的人不少吧,這些人若是執意阻攔,難道攔不住?
鎮甯侯府親近的朝臣不少吧?
這些人若是一起攔着,難道攔不住?
别隻盯着我們王爺和我行嗎?
有問題也不是我們一家的問題。
現在什麼事情都還不明白呢,您就問我自責不自責,說句不好聽的,我們王爺平安無事,我心裡穩若止水。
另外......”
蘇落學着長公主的氣勢,心裡揣着箫譽給她的強大底氣,盡管出身一般過往不堪,但她挺胸昂首慢條斯理的說話。
“南國的使團到了。
”
皇後一怔,轉頭,果然看見箫譽打頭,騎着高頭大馬走在最前方,後面緊跟着就是一串車馬。
是南國的使臣。
“好了!
什麼事稍後再說,帶吳夫人吳小姐下去。
”
不管事實如何,皇後絕不可能讓這迎接儀式出一丁點差錯。
她才下令将吳夫人和吳小姐帶下去,南國使臣的隊伍就近到眼前。
在人群裡一眼看到蘇落,箫譽和她四目相對,遞給她一個無礙的眼神,翻身從馬上下來。
身後,南國公主從馬車裡出來。
但她沒有立刻下車,而是站在了車沿邊緣,望着眼前烏泱泱的迎接之人,傲慢道:“誰是南淮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