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到進來的人,安康王驚得神情一僵。
“陳勉?
你怎麼來了?
寇聰呢?
”安康王訝異的看着抱着一隻大箱子進來的陳勉,話音幾乎從嗓子裡擠出來。
陳勉不光自己來,身後還跟了四五個參将。
這四五個參将一人懷裡抱了個大箱子。
前去傳話的親随道:“王爺,卑職去的時候寇聰不在,正好遇上陳将軍,陳将軍說他來送吧,因為賬本比較多,陳将軍随手又點了幾位将軍一起過來。
”
陳勉将箱子咕咚放在地上,一面打開箱子一面道:“好好的,王爺怎麼想起查賬本了?
真沒想到,咱們軍中賬本這麼多!
”
他身後跟着進來的幾個參将也相繼将手裡的箱子放在地上。
蘇落起身走過去。
陳勉先前在安康王府見過一次昏迷中的蘇落,疑惑着,“南淮王妃?
”
蘇落嗯了一聲,指了地上的賬本,“這些就是這些年我們王爺給箫家軍送錢送糧的全部賬本?
”
陳勉以及旁邊幾個參将頓時震驚,“什麼?
南淮王給我們送錢送糧?
我們怎麼不知道?
王妃是說每季度那一萬兩嗎?
那一萬兩也值得用這麼多賬本?
”
蘇落看了陳勉一眼,冷笑一聲,彎腰就去拿箱子裡的賬本。
安康王坐不住,蹭的起身,“慢着!
這是軍中賬本,豈容你......”
說話間,蘇落飛快的拿出一本,“軍中賬本?
這些年我們王爺一共給了箫家軍五千多萬兩銀子,為什麼剛剛這位将軍卻說每個季度一萬兩?
”
安康王臉上橫肉一抽,不待他開口,陳勉震驚的差點蹦起來。
“什麼?
五千多萬兩?
不可能,我們從來沒有收到過那麼多錢,每個季度一萬兩,我們全軍上下都知道。
”
後面幾個參将跟着點頭。
玉珠便道:“不光五千多萬兩軍饷,我們王爺還送了糧草,藥品,棉被棉衣過來,你們也不知道?
”
陳勉瞪圓了眼。
臉上真真切切幾個字:還有這事?
“王爺還送了糧草?
”
“還有藥品?
”
“東西呢?
在哪?
我們怎麼從來沒見過?
”
進來的參将七嘴八舌。
蘇落翻開賬冊直接拍到陳勉身上,“你們自己看,賬本上清清楚楚記着的,記錄的筆迹是平安的字迹,因為東西都是平安親自送來和你們安康王對接的,簽字畫押的是不是你們安康王的筆迹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賬本是你們從軍中拿來的沒錯吧!
”
陳勉震驚的去翻賬本。
他一側幾個參将也從箱子裡各自翻了賬本出來。
上面清清楚楚寫着,某年某月某日,箫譽送來糧草多少多少,某年某月某日,箫譽送來棉花多少多少,某年某月某日,祁北大寒,箫譽補送棉花多少多少......
不論是東西還是錢,都記得清清楚楚。
“簽字的是寇聰和王爺的筆迹,不會錯,怎麼會這樣?
”陳勉難以置信的看着安康王。
一個軍醫從賬本裡找到藥品記錄,翻着翻着,忽然轉頭,滿目帶着怒火,“去年祁北大雪延綿不絕,軍中多數将士都凍瘡難愈,始終沒有藥物治療。
緊跟着,旁邊鄰國又有小股部隊不斷騷擾,将士們隻能帶着一身的凍瘡上戰場。
但是這賬本裡記錄了,南淮王讓人送了凍瘡膏過來,這凍瘡膏是宮中禦用的配方。
藥呢?
”
這個軍醫聲音都哽咽了,
“那一個冬天,我們因為凍瘡而握不住刀槍,被對方殺死的将士有多少?
王爺!
藥呢?
我們的藥呢!
”
在他的質問聲裡。
另外一個軍醫翻出了另外一個賬本。
“這上面寫着,前年夏天,南淮王送了大量的車前草來,上好的涼血清熱的草藥,一直是我們祁北所缺少的,藥呢?
”
一個參将也翻出了賬本,“南淮王幾乎每個季度送來幾十萬兩的軍饷銀兩,王爺你和我們說每個季度隻有一萬兩?
你是如何說得出口的?
你良心不痛嗎?
南淮王在京都過得什麼日子?
他今年也才二十出頭,這五年來,每年隻有十幾歲的他年年給我們送來養兵的錢養兵的物,這些錢他是怎麼一點一點從皇上眼皮子底下弄來的。
都是拿命弄來的。
王爺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以至于現在軍中,多少人對南淮王有怨念!
”
祁北知府難以置信的看着安康王,“你騙我?
”
不光騙了!
還騙的這麼離譜!
說好了一人一半!
你拿一萬兩和我一半,結果自己收了幾千萬兩?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眼睜睜看着自己身邊的人暴富而自己一毛錢好處拿不到,這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别!
在看到陳勉進來那一瞬,安康王就知道大事不好,要出亂子,但沒想到會亂的這麼迅速。
當時平安過來送東西,記下的賬本是他親自簽下的簽收單。
但是筆迹他可以否認。
安康王深吸一口氣,也一臉驚愕,他甚至因為驚愕而讓動作遲緩了許多,起身的時候還踉跄一下。
“藥品?
本王從來不知!
”
他兩步上前,一把扯了那軍醫手裡的賬本。
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他比誰都清楚,他錯愕的回頭看蘇落,“本王真的從來不知,今兒若不是你要對賬本,本王真的隻以為南淮王每個季度送來不痛不癢的一萬兩。
千真萬确,本王可以發誓,用王妃的性命發誓!
”
中毒快死的王妃:......哈?
“可上面有王爺親自寫下的字迹!
”蘇落點了劉全福三個字。
安康王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和京都對接向來都是寇聰在做,一定是他冒充了我的自己,私下扣下南淮王送來的東西,欺上瞞下!
”
說着說着,仿佛當真如此一樣,安康王怒火沖天,“去,把寇聰給我拿下!
”
他的親随當即就去。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像是雪崩一樣,刷的一下就已經從風平浪靜到了天崩地裂這一步。
安康王拿着賬本,喃喃自責,“真沒想到,這些年南淮王給了祁北這麼多!
”
蘇落看着他,冷笑,“王爺,要當着全軍的面解釋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