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診了,就是猩熱病。
平安隻覺得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團什麼東西,哽的他渾身的不痛快。
一把松了大夫,“可能治?
”
大夫搖頭,“或許能治,但是......我沒有這個方子,以往鬧出這樣的病,十有八九的解決方式就是......圍城。
”
圍一座城。
城裡的人不出來,外面的人就傳染不上。
至于裡面......
平安閉了閉眼,嗓子眼的發堵轉移到了胸口的發悶,籲出一口氣,轉頭吩咐玉珠。
“這個院子裡的,一個不許出去,也用不着她們伺候,都鎖了,就在自己屋呆着,我調兩個小厮過來,負責送飯倒恭桶,你和春杏隻負責照顧王妃。
”
“好。
”玉珠應聲。
平安吩咐那大夫,“天亮之前,我會送太醫進來,在那之前,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務必讓王妃活着。
”
大夫嘴皮顫了顫,“王妃有身孕,有些吊命的藥太猛的話......”
平安隻覺得鼻子根都是酸的。
心裡罵了一句髒話。
憋住眼淚,道:“有孕也不過是才懷上,王妃若是有事,孩子難道是能自己把自己生出來?
還是弄出來放了保溫盒裡自己把自己孕育成熟?
别問廢話!
以後又不是不能再有,王妃保命要緊。
”
“要不,您再和王爺商議一下。
”大夫不敢貿然同意。
平安眼神鋒利,“不用,我能做決定,不管什麼情況,你記住了,任何情況都是一樣,保住王妃!
”
可能是平安氣勢太強,大夫立刻點頭。
這邊吩咐完,平安轉身離開。
一出蘇落院子,招人吩咐,“阖府上下所有奴仆,全部呆在自己屋裡不許出來半步,有違令者,可以立刻擊殺!
安排人手,加強巡邏,安片劃分,誰的問題誰負責。
派人去太醫院把院使,喬太醫另外和擅長婦科的兩位太醫全都請來,不來就捆來!
另外派人去藥廠,将徐行帶回來。
酒廠那邊,派人看好了。
”
平安一面急速往箫譽的書房趕,一面雷厲風行的吩咐,平時那股子和箫譽一樣的浪蕩勁兒全沒了,此時像個戰場上的将軍。
真正的将軍。
“另外,子慕和小竹子那裡,看好了。
”
蕭殺的氣勢讓跟着他的人也不禁全身肅然。
等吩咐結束,剛好走到箫譽書房門口,正要進去,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厮,身後還跟着一人,走近了,一眼認出來,是刑部尚書跟前的那個親随。
深更半夜這個時候來。
“進去說!
”
平安一把推開書房的院門,把人一起帶進去。
從平安走,箫譽就立在書房門口等着,等他回來,還等着。
平安一眼看到他,心裡泛酸。
刑部尚書随從沒察覺箫譽和平安的臉色,進門就回禀,“王爺,天牢那邊剛剛确診,包括徐國公在内突然死了的,都是死于猩熱病,烈性猩熱病,從得病到死亡,全部不超過三個時辰。
我們大人已經進宮回禀。
天牢已經戒嚴。
死者全部火燒,另外我們大人派人前往甯國公府去捉拿甯國公的長子和幼孫。
”
刑部尚書的随從嘴巴一張一合的說着。
箫譽隻覺得頭頂嗡嗡的,連站都站不穩。
瞬間臉色蒼白的像是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烈性猩熱病。
他再愚鈍,也能想到蘇落為什麼會突然高燒了。
這個病他就沒有藥。
平安看了箫譽一眼,立刻扶了他一把,“已經去請太醫了,徐行也在回來的路上,王爺不能倒。
”
不能倒。
是不能倒。
他若是倒了,蘇落就更沒有救了。
箫譽強行的定住心神,朝刑部尚書的親随道:“是懷疑甯國公作祟是嗎,甯國公本人并無事對嗎?
”
那親随道:“是,甯國公的牢房就在徐國公對面,但徐國公和看守衙役都沒命了,甯國公尚且從容鎮定,可見......”
平安接了這話,“可見這病是他放出來的。
”
說着,平安倏地想到什麼,轉頭就朝箫譽道:“若是如此,未必是烈性猩熱病,也可能是症狀相同的中毒!
”
不管哪種。
蘇落肚子裡的孩子是一定保不住了。
箫譽隻覺得心口像是被萬箭穿過。
他為什麼就不能計劃的再缜密些,為什麼就不能考慮的再全面些,為什麼就不能把全部的可能性都想到......若是他再多想一步,蘇落或許就不用遭這個罪。
都怪他。
都怪他。
他若是再強大一點就好了!
心口翻滾的自責心疼和憤怒讓箫譽一口血吐了出來。
平安急的兩眼都在迸火星子,“爺!
”
箫譽抹了一下嘴上的血,擺了一下手,朝刑部尚書的親随道:“如果真的是甯國公安排的,他必定還有後手,劫持他的家人沒用,給他灌毒藥,要麼大家一起死,要麼他交出解藥。
另外......”
蘇落若是沒了孩子......憑什麼!
箫譽咬牙,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将惡人做到底,“甯國公府凡是懷孕的,都給我帶來,有一個算一個!
”
要沒有,大家一起沒有!
刑部尚書的親随饒是也算跟着箫譽做事,知道他素日裡心狠手辣,此時也忍不住抖了抖眼皮。
一般大丈夫行事,不對女人孩子下手的。
這位爺惹急了,不分男女老少。
平安點了人,讓刑部尚書的親随帶着,一起去甯國公府抓人。
等人一走,箫譽一臉肅重的立在書房當地,朝平安吩咐,“做好另外一重準備吧,天牢裡的那個,可能不是真的甯國公。
”
太後能是假的。
這個也未必就是真的。
若不是真的,就棘手了。
平安頭皮都是麻的,“是。
”
偏院。
蘇子慕揪着自己的頭發往牆上撞,“我怎麼這麼沒用!
”
小竹子拽不住,隻能扯着他,把手墊在他撞牆的位置,“你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不是你沒用,是對方太陰毒。
”
“我若能知道的更多一點,姐姐就不會這樣!
”蘇子慕小臉上全是淚。
惡狠狠的怒意伴着淚珠子。
小竹子給他抹淚,“若非你,或許酒廠已經炸了,王爺也在碼頭出事了,誰都想不到會成現在這樣,沒有你,師傅也......”
不等小竹子說完,蘇子慕忽的眼睛一亮。
“對,還有師傅!
還有師傅!
我這就去找師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