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譽和蘇落正在屋裡分析祁北這邊的商戶結構。
說是給蘇落分析解釋,其實也是箫譽自己将思路好好捋一捋。
正說着,聽到外面平安的口哨聲,箫譽将紙筆一推,笑道:“來信兒了。
”
蘇落下意識要起身回避,箫譽在她手背摁了一下,“我去見那些商戶,你不想一起去?
”
蘇落眼底泛着亮光。
她當然想要一起去。
去了哪怕什麼都不做,隻在箫譽一旁靜靜聽着,也能知道箫譽做了什麼需要什麼想要什麼。
這真的行?
箫譽趕在平安進來之前,抓緊時間浪了個海嘯,欠身往蘇落那邊湊了一下,“親我一下就帶你去。
”
平安的腳步聲已經逼近。
聽聲音就在門外了。
蘇落心跳如雷。
明明都是成親這麼久的夫妻,這一刻卻硬是生出偷情的刺激,她偏偏不争氣,很想去,于是就上了箫某人的道兒。
啵兒~
在箫譽臉頰親了一下。
箫譽摸着自己的臉,心滿意足落座,才坐下去,平安的聲音響在門外,“王爺,王妃。
”
蘇落頓時暗笑自己傻。
她剛剛竟然以為平安會直接推門進來,緊張的一顆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箫譽知道她想什麼,好笑的咳了一聲,“進來。
”
平安裹着風雪進屋,被屋裡的銀霜炭帶來的熱浪打個撲面,不自覺的活動了一下肩膀手腕,臉上帶着志滿躊躇的朝氣蓬勃。
箫譽見他這精神勁兒就知道是辦妥了,笑問,“定了酒樓?
”
平安應道:“是,定在銀桦樓,今兒晚上的包間,遼北的商會會長,副會長,以及當地幾個大商戶和知府都會去,差不多攏共八個人。
”
箫譽嗯了一聲。
遼北被劉全福和知府把持,并不受世家裹挾多少,但是在本地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經濟體系。
箫譽想要占山為王,就要融入這套體系,然後拆散這套體系,打碎了,重新組裝。
隻有在遼北把經濟穩住了,讓全國百姓看到遼北這邊的平穩生活,之後的政策推行才能相得益彰。
傍晚。
箫譽帶着蘇落去和長公主回禀出門的事。
長公主不無擔心的道:“隻怕這一次去,對方不太有什麼好态度,你确定要帶着落落?
”
平時帶着就帶着了,隻當是小夫妻齊心協力,也當是增進感情,培養共同話題。
但是今兒怕是不合适。
蘇落笑道:“母親,是我想去的,我也想了解一下王爺的困境嘛。
”
箫譽也道:“讓她去,去了才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之後回了京都,再面對那些人的時候,就算是曆練出來了。
”
這才是箫譽的真正目的。
将來他回京奪位,蘇落就是皇後。
氣場這種東西,向來由内而外,都是縷經事情之後一點點曆練而來的。
長公主隻能拍拍蘇落的手,“在那裡受了什麼委屈,别往心裡去,回家裡該說就說該哭就哭,要發洩出來,不要憋着。
”
這都是長公主孤兒寡母這些年帶着箫譽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
蘇落将這份諄諄關愛記在心裡。
銀桦樓。
箫譽和蘇落上去的時候,那八人已經到了。
包間大門被平安朝外推開,裡面的人正說笑熱鬧,回頭一看,見是他倆進來,遼北知府帶頭,其他人跟着一起起身行禮問安。
箫譽身上的氣場驟然從一個體貼的夫君變成一個氣勢十足的王爺。
他嘴角帶着得體的笑,“讓各位久等了。
”
牽着蘇落朝裡走。
蘇落繃直了脊背,讓自己端莊得體。
但其實緊張地腳尖兒都是麻的。
正位。
箫譽和蘇落挨着落座,其他人跟着落座,遼北知府笑道:“我們也是剛來,剛剛我們幾個點了一下菜,王爺看還添些什麼,您和王妃盡管讓店小二上。
”
這是想要拿這場談話的主導權。
箫譽在這一點上無所謂,随意的笑道:“就這樣吧,一會兒不夠再說。
”
平安将來的時候準備好的一壇子酒擺上桌。
箫譽下巴點了一下,矜貴的道:“一點見面禮,給大家嘗嘗。
”
這話題瞬間就落到了酒水上。
剛剛遼北知府想要把控的主導權瞬間消散。
遼北知府咬牙,起身站起來,将酒壇子親自解封,笑道:“早就聽聞南淮王妃擅長釀酒,和大燕國,南國這些都簽訂了酒水單子,現在碣石縣已經成了酒水釀造大縣了,據說周圍不少村鎮都有百姓過去找工呢,惹得不少地方人口流失。
”
這到底是誇還是罵。
蘇落權當是誇,因為罵我的話我不聽就等于聽不見。
她笑道:“流失的人口學到了本事,就能回家鄉建設自己的家鄉了,目光總要放的長遠些,畢竟這天下的生意也不是隻有酒水,在座的幾位不都是其他各行的佼佼者麼。
”
蘇落說話,軟軟的,但是把遼北知府的奚落和挑撥堵了回去。
他想說蘇落和箫譽壟斷了碣石縣的酒水生意。
沒成功。
蘇落說完,甚至朝他無辜的一笑。
遼北知府;......
箫譽笑着将面前酒杯端起來,這一幕宛若當初在春溪鎮,箫譽陪着蘇落談生意。
他兩指捏着杯子,笑,“本王感謝幾位願意來和本王談一談我們遼北的以後發展,為表誠意,我先幹為敬。
”
箫譽仰頭,一口喝完杯中物。
不待其他人喝,他跟着道:“大家也知道,碣石縣現如今整個縣城都在釀酒,你們手裡都是有生意的,誰家的生意能有碣石縣名氣大?
不過也才短短一兩個月、
做生意的,哪家不希望自己的名号叫出去,響當當呢。
”
祁北知府皮笑肉不笑道:“這說的輕巧,可也不能到處都釀酒啊,碣石縣是因為之前沒有别的支柱生意,所以全民釀酒,名氣打出去了,可咱們遼北,有做藥材的,有做皮毛的,有做牛羊牲畜的,這些怕是不能和碣石縣類比吧。
”
他皮笑肉不笑,箫譽更皮笑肉不笑。
“怎麼不能?
知府大人未免把話說的太滿了,之前我不是說,我和大燕朝達成了另外一宗生意嗎?
怎麼?
你難道沒和各位說?
”
遼北知府頓時一噎。
當時箫譽是提了。
但是緊跟着他女婿被蕭濟源在軍營裡直接就地正法了。
他早把南淮王妃在他們家說箫譽和大燕國又達成别的生意往來這一茬忘了。
等再想起來,都是好幾天之後,可也沒見箫譽動作啊,當時隻以為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