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
皇上憤怒的一拍桌子,可能因為用力太大,手掌差點讓拍斷,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要不是旁邊有人,隻想拎起來甩一甩。
眼底蹦着火星子。
“他們要做什麼!
他們竟然敢和那個孽障私下聯系?
我說呢,怎麼就能順順利利讓他跑了!
”
皇上真的快氣死了。
“郭占河有幾萬兵馬,一人一口唾沫都足夠将那孽障淹死,卻偏偏讓那孽障在碣石縣住下了!
朕幾次三番派人去碣石縣捉拿他,派出去的人要麼死在半路,要麼......”皇上快要将牙齒咬碎,“要麼就直接在碣石縣歸順了他!
現在世家竟然還與他合作?
去!
将幾位國公爺給朕請進宮!
一個個真是不知道那狗東西是個什麼玩意麼!
朕讓他們長長眼!
”
皇上的怒火如爆發的山洪,讓旁邊伺候的小内侍大氣不敢出,得了吩咐,趕緊領命去傳話。
從禦書房一出來,寒冬裡裹着雪渣子的風迎面打來,他打了個激靈。
現如今,他接替了内侍總管的位置,成了新的大總管。
剛一出來,旁邊就有小内侍迎上來,“可是陛下有什麼吩咐?
您歇着,小的去辦。
”
他是内侍總管一手提攜上來的,内侍總管當時被毒死在禦書房......其實他對真相是有幾分猜測的,仰頭望着發紅的天,他長長歎了口氣。
就是這樣的冰天雪地,他被出門辦事的内侍總管從雪地裡撿着了,帶進了宮,做了小内侍。
若不是内侍總管,他早凍死了,或者餓死了。
這天......就不是老百姓能活的天。
好容易南淮王要給老百姓争一口喘息,皇上卻容不得這樣的王爺。
眼角滾着熱淚,他閉了閉眼,在冰天雪地裡擺了擺手,“你伺候着點陛下,我去傳吧,都是去幾位國公爺的府上,你不熟悉,免得沖撞了,”頓了一下,又補充,“不是什麼好差事。
”
那小内侍趕緊道:“師傅辛苦了,偏房裡溫着姜湯,師傅回來喝一碗。
”
幾位國公爺大晚上的得了傳召,誰也不想動彈,可如今時局敏感,萬一不去又錯過什麼大事呢。
幾乎每個被傳召的國公爺,都要塞給這位新上任的内侍總管一個錢袋子,打聽着,“公公可知陛下是怎麼半夜傳召?
”
新上任的内侍總管面不改色的将那錢袋子攏進衣袖裡,恭敬而客氣的道:“陛下心思,奴才哪能揣測,不過是今兒夜裡陛下收了封密函,看過之後,陛下動了好大的火氣,罵了南淮王一通。
”
那就是和南淮王有關了。
世家不關心南淮王是不是造反。
但是南淮王手裡捏着連朝廷都拿不到的酒水訂單。
一番斟酌,幾乎幾位國公爺全都冒雪出來,除了甯國公府。
宮中甬道。
幾位受到傳召的國公爺攏着大氅進宮,有人壓着聲音疑惑,“怎麼不見甯國公府的人?
”
“甯國公府先前不是搶在咱們前面,拿到了去碣石縣的機會麼,誰能想到,去了就死了兒子!
”接話的人音調裡帶着幸災樂禍的冷意,比着大雪天的天氣還冷,“現在整個甯國公府就不好過,還進什麼宮!
”
“據那邊傳來的消息,是玉門派的人殺的,玉門派不是和甯國公府走的很近麼?
你說這玉門派到底什麼意思?
”另外一人疑惑。
就有人冷笑,“玉門派是和甯國公府走的近,可那到底是皇上一手培養起來的,那也就是當時雲霞郡主死活要嫁給南淮王的時候,被南淮王逼問出了玉門派的存在,不然咱們都被蒙在鼓裡呢。
這些年,咱們都以為陛下忌憚世家?
結果呢,世家多少人是被玉門派暗殺的。
咱們都和玉門派沒有瓜葛,偏偏甯國公府就有,這其中若是說沒什麼貓膩,誰信!
”
甯國公府世子的死訊傳回京都的時候,讓這幾位世家結結實實唏噓好幾日。
說着話,幾人抵達禦書房。
新上任的内侍總管抖了抖身上的雪,朝幾位大人行了個禮,然後上前叩門,“陛下,幾位大人到了。
”
其實這個時候,他知道他親自進去回禀會更得皇上的心。
可他不願意。
他不想将師傅徹底取代。
他就要把什麼都作對,但是又沒有都做到皇上心裡去,這樣,皇上心裡就會永遠念着師傅的好,将來若是師傅死的那件事被萬一翻出來......皇上或許會因為對師傅的思念而判斷錯誤。
這是他的私心。
另外,他還有一個私心。
他其實是知道,師傅和南淮王私下有來往。
他想繼續師傅沒有完成的那些事,但是皇上這裡已經靠不住了,他如果表現的不那麼得聖意但又處在内侍總管的位置處,那這些世家老爺們或許會打他的主意。
思緒猶如滾熱的開水,才一個咕嘟,禦書房中就傳出皇上不悅的呵斥聲,“來了就帶進來!
”
内侍總管低了低頭,将禦書房的大門推開,回頭朝那幾位世家國公爺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相較外面的冰天雪地,禦書房裡熱氣氤氲。
甚至有些過于的熱。
而皇上坐在桌案後面,甚至穿了厚重的棉衣。
這是身體不大好了......
幾位國公爺彼此心照不宣,上前行禮問安。
皇上逡巡的目光在衆人身上轉了一圈,疑惑的看向内侍總管,“怎麼不見甯國公府的人?
”
内侍總管道:“啟禀陛下,奴才去傳話了,隻是甯國公府那邊說,府上世子爺才沒了,怕有晦氣帶進宮,讓奴才給陛下請罪。
”
皇上頓時臉色陰冷下來。
這是不給他臉面。
換句話說,這是踩他的臉!
皇上鼻孔中哼了兩聲,朝其他幾位國公爺道:“賜座。
”
早有小内侍在禦書房雁翅排開擺好座椅,幾位國公爺也沒有謙讓,各自落座,内侍總管親自捧茶之後,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了皇上身後。
皇上看着大家,道:“朕知道你們想要和箫譽合作酒水生意,朕叫你們來,不過是提醒你們一句,箫譽為人陰毒險惡,與他合作不異于與虎謀皮!
”
說着話,皇上取出一份宗卷。
“這是這幾年箫譽背地裡對你們下的手,你們自己看看。
”
内侍總管頓時眼皮一跳。
皇上個老陰狗,竟然弄這些!
早些年南淮王就是皇上手裡的刀,南淮王做什麼,還不是皇上吩咐的。
現在,把罪名全都栽贓到南淮王自己身上去了!
個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