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北央巷子，分外的熱鬧。

　　天剛黑，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就已經站在門口開始招攬着客人。

　　但這次，不管姑娘們如何嬌笑，如何擺弄着姿勢，都未能留下一人，而所有人都直奔栖鳳閣而去。

　　開玩笑，京城頭牌玉芙蓉上台表演，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誰願意錯過？

　　這不。

　　天剛黑，栖鳳樓就已經人滿為患。

　　瞧着樓下樓上全都是人的張寶全，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就是頭牌的号召力。

　　長樂坊想壓過他們栖鳳樓，想都不要想。

　　這一次，他還要乘勝追擊，吃下長樂坊。

　　想到以後這北央巷子就他這栖鳳樓一家獨大，張寶全臉上的笑容怎麼都壓不住。

　　直到玉芙蓉來，張寶全臉上的笑容才有所收斂。

　　“有事？
”

　　她現在是這裡的搖錢樹，所以，張寶全還是會給她幾分臉面。

　　不然一個婊子，哼，誰放在眼裡。

　　玉芙蓉絕美的臉上帶着一抹怒意，“我不是派人跟你說了，我這幾天不能表演嗎？
你為什麼還把消息放出去？
”

　　還跟以往不一樣，不是穿插表演。

　　而是一晚都是自己表演，他瘋了嗎？

　　“你不表演，等對面長樂坊把生意都搶走？
”張寶全不耐煩，眼神帶着鄙視：

　　“玉芙蓉，别以為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在這裡跟我拿喬。

　　我告訴你，你還沒有拿喬的資格。
趕緊下去，好好準備一會的表演，聽到沒？

　　若是搞砸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

　　玉芙蓉氣急敗壞地瞪着張寶全，同時伸出自己的雙手，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裡面雪白的肌膚。
“我這，怎麼表演？
”

　　手臂很白。

　　這也顯得上面的鞭痕，格外的觸目驚心。

　　玉芙蓉雙眸黯了黯，昨晚那人就是個變态，自己不行，就喜歡虐人。

　　張寶全皺眉，眼神閃過一抹諷刺。

　　冷笑，“我不管，你今晚必須上台。

　　我告訴你，今晚若是搞砸了，你就給我準備着什麼客都接吧。
”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玉芙蓉氣得咬牙，該死的，她都傷成了這樣，還逼她出來表演。

　　“姑娘，沒多少時間了，你趕緊回去準備吧，”一旁的丫鬟焦急地說道，大少什麼事都敢做，狠得很。

　　玉芙蓉黑着臉回去。

　　她根本就沒得選擇，就算是隻剩半口氣，也必須上。

　　張家人，向來如此，不是嗎？

　　在所有人期待的注視下，玉芙蓉終于上台了。

　　短短不到十米的距離，她的一舉一動，卻成功地牽扯住了場下所有男人的心。

　　各個目光如狼一般緊盯着玉芙蓉，因為玉芙蓉的擡手舉足、一笑一颦之間都美得像妖精，勾人魂魄。

　　瞧着台下的男人如癡如醉地看着自己，玉芙蓉抿嘴一笑。

　　她的這一笑，所有人瞬間變得如癡如醉。

　　瞧已經達到效果，她才款款地在古筝之前坐下。

　　纖細的十指落在琴弦上，帶起了美妙動聽的琴音。

　　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聆聽着曲子。

　　張寶全滿意。

　　他剛從外面進來了，除了他家，其他樓都沒生意。

　　玉芙蓉的号召力，果然強。

　　長樂坊！

　　哼，沒一個人去，搞新節目有用嗎？

　　想和自己搶生意，做夢。

　　一首、兩首、三首……

　　但慢慢地，衆人不耐煩了。

　　他們花錢來可不是一直聽她彈琴的，也是想看她跳舞的，畢竟玉芙蓉的舞姿，那是一絕。

　　從開始的小聲議論，到後面直接抗議。

　　但玉芙蓉像啞了似的，依然彈着自己的琴。

　　就算是張寶全在一旁給她打眼色，她也像是沒看到一般。

　　終于有人按不住了。

　　“玉芙蓉，别彈了，我們想看跳舞，趕緊跳啊。
”

　　“對啊，那霓裳舞，來啊！
”

　　……

　　叫嚣聲，蓋過了琴音。

　　玉芙蓉心一亂，一個用力，指甲勾斷了琴弦。

　　老鸨麗娘連忙上台解釋，說今天玉芙蓉身體不适，不适合跳舞。

　　但沒人買賬。

　　既然不舒服，為什麼要到處宣揚？

　　現在他們花了錢，雖不能一親芳澤，但好歹讓他們過過眼瘾。

　　現在用身體不舒服來當借口，忽悠誰呢？

　　眼看情況就要失控，張寶全連忙上前，讓大家等下，玉芙蓉立即跳。

　　玉芙蓉抗拒。

　　張寶全怒，正想開口訓斥玉芙蓉時，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很奇特的絲竹聲，瞬間虜獲了所有人的心神。

　　所有人都被這絲竹聲轉移了注意力，忘了眼前的不滿。

　　忽然，外面傳來了一聲‘長樂坊這舞，絕了’。

　　下一秒，所有人蜂擁朝外面沖去。

　　很顯然，目的地就是長樂坊。

　　你不跳，自然有人跳。

　　瞧着跑了一幹二淨的客人，張寶全臉都綠了。

　　雙眸落在一旁的玉芙蓉身上，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玉芙蓉打倒在地上。

　　“該死的賤人，全讓你搞砸了，讓你跳不跳，我告訴你，以後你想跳都跳不了。
”

　　說完之後，氣沖沖地朝外面走去，想打聽長樂坊的情況。

　　玉芙蓉趴在地上，雙眸紅了起來。

　　“芙蓉，”麗娘歎氣，伸手扶起她。

　　玉芙蓉委屈，“麗娘，不是我不想跳，是我跳不動啊。
”

　　說完拉起裙擺，露出了腳脖子上的紅腫，以及修長大腿上的鞭痕

　　麗娘驚駭，“你不疼嗎！
”

　　“疼，有用嗎？
”

　　……

　　而長樂坊裡。

　　原本心裡沒底的韓不乙，在看到不斷朝這裡湧入的人群時，這心，終于回落。

　　成了。

　　旁邊的林九娘瞧他這副模樣，挑眉：

　　“韓少當家，我有些懷疑你是不是男人？

　　老實說，你是不是為了不讓别人窺觊你韓家的産業，所以故意女扮男裝？
”

　　韓不乙一愣，失笑，“林娘子，你為何有這種想法？
”

　　“因為正常男人看到下面的這些表演時，都應該是瞪大雙眸直盯着看。
就算是假正經的人，也會忍不住偷看幾眼。

　　但你全程，我觀察過了，沒看夠三眼，你說我能不懷疑嗎？

　　而且這表演，你若是看了，你就不會擔心沒人來。
”

　　林九娘笑眯眯的說道，然後雙眸欣賞地看着樓下表演的女子。

　　不得不說，這從鋼管舞演變的竹竿舞，這些青樓女子表演起來，真的一絕。

　　再加上自己精心為她制作的戰衣，這效果，杠杠的。

　　瞧這些男人個個雙眼瞪得老直的樣子，林九娘笑容變得更深。

　　不知道那狗子來，會不會也看得目不轉睛？

　　不對，像他那種沒女人的男人，應該流鼻血的才對。

　　韓不乙一愣，汗顔。

　　随即苦笑，“我小時候，經過這方面的訓練，所以能做到視若無睹。
”

　　他爹為了讓他能夠抵擋外界、特别是女人的誘惑，他幾歲時，就被他扔入了女人堆，直到他視若無睹之後，才讓他出來。

　　這麼多年下來，就算是再會搔首弄姿的女人在他面前扭動，他都能視若無睹。

　　林九娘一臉同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憐的孩子。
”

　　“為了你好，建議你以男人的眼光，好好欣賞下下面的演出。
好了，我也該走了。
”

　　“這麼早嗎？
”韓不乙皺眉。

　　“我留下來沒用，”林九娘搖頭，“注意栖鳳閣會不會狗急跳牆，搞破壞就行。
”

　　說完，帶着林俐從長樂坊的後門處離開。

　　韓不乙看着下面的演出，皺眉。

　　男人的眼光？

　　他不是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