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來說也是,楠兒是我的妻子,是親人,也是家人,娘平日裡卻總是尋盡了由頭來指責,連這種事情都不願意承認半個好字,我心裡又如何會好受?
”
“娘想想看,若是祖母當初處處指責娘,挑娘的錯處的話,娘心裡如何想,爹又如何想?
”
宋樂山的一番話,讓曹氏頓時抿了抿唇,頭也低了下去。
看曹氏大約是聽進去了些許,宋樂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些,娘仔細想想吧,家和萬事興,楠兒是個好兒媳婦,别老是因為偏見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到時候雞飛狗跳的,人人都不高興。
”
說完之後,宋樂山進屋去了。
宋玉蘭則是接着看火熬藥。
曹氏自覺在這裡待着無趣,加上方才宋樂山的一番話讓她心頭上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隻讓她不得不去想這樁事,若有所思的往家裡頭。
剛一出門,郭氏領着宋康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瞧見曹氏跟丢了魂兒似的低頭走路,郭氏頓時詫異:“娘,這是咋了?
”
可曹氏卻像是不曾聽到一般,隻低着頭的繼續走路,越過了郭氏。
“咋了這是?
”
郭氏越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說曹氏來教訓宋樂山和謝依楠麼,她緊趕慢趕的,結果還是沒趕上看熱鬧,可眼前這到底是咋回事?
按道理來說,依曹氏的性子,即便因為顧及山子的緣故不把謝依楠給罵個狗血噴頭,這會子也得是頤指氣使的才對,這失魂落魄的,究竟為何?
郭氏眼珠子轉了轉,也不理會曹氏,隻往院子裡頭看,看到宋玉蘭時問:“玉蘭,娘這是咋了,瞧着滿臉不高興的,是不是山子頂撞娘了。
”
“這事,得說說你和山子了,娘這麼大歲數了,你們兩個得順着哄着,不能總是頂撞娘,瞧把娘給氣得……”
宋玉蘭滿肚子委屈加氣憤的,這會子心裡原本就覺得亂糟糟的,又聽到郭氏在這裡絮絮叨叨的,手中的蒲扇“啪”的扔在了地上:“大嫂,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
郭氏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宋玉平平日裡不喜歡她,她是知道的,隻是平日裡冷嘲熱諷也好,到是沒有這般挖苦,直接指責她的,而且還說的這麼兇狠。
估摸着,方才和曹氏頂撞的,也有宋玉蘭。
“不說就不說吧,玉蘭最近脾氣到是見長了,成了我就是過來瞧瞧,怕娘和你們吵起來,既是瞧着沒啥事,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
既是沒熱鬧看了,這裡有兩個和她不對付,還敢和她吵架的兄妹兩個人,郭氏可不想在這裡生悶氣,索性帶着宋康平回家去了。
“剛才娘誤會這事了,你别往心裡去,我已經給娘解釋清楚了,我替娘給你賠個不是。
”宋樂山把溫熱的水,放在謝依楠的床頭,一邊看謝依楠的臉色。
任是誰,面對這樣無緣無故的橫加指責,隻怕這心中都氣憤難當的,即便謝依楠脾氣算好的,平日裡面對曹氏的挑刺為難,也都沒有表現出來怨言,隻怕這個時候,也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吧。
不過好在,謝依楠似乎也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神色淡然,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謝依楠抿唇。
說實在的,對于曹氏的指責,她早已習慣了。
不過這次的誤解,的确是最嚴重的一次。
在方才聽到曹氏那些話時,她自然是憤怒無比,對曹氏是怒目而視的,隻是到底是宋樂山和宋玉蘭的親娘,她也隻能将火氣暫時給壓了下來。
隻是這樣的事情,下一次她就不知道能不能忍住了。
“沒事,我不會往往心裡頭去的。
”謝依楠笑了笑,隻轉了話題:“藥好了嗎?
”
“好了好了。
”宋玉蘭端着一碗漆黑的藥汁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因為燙手的緣故,趕緊摸了摸耳朵垂。
“太燙了些,要等會兒才能喝。
”宋玉蘭一邊拿蒲扇扇着那藥汁上的熱氣,好讓藥汁能夠快些涼下來,一邊沖謝依楠說道。
宋樂山和謝依楠在一愣之後,噗嗤笑了起來。
“怎麼了?
”宋玉蘭被笑的莫名其妙。
“你呀,快點打盆水洗洗臉先,這臉都成小花貓了。
”宋樂山強忍着笑意道。
原來,宋玉蘭方才燒火擦汗的,手上沾着的黑灰,盡數都抹在了臉上,此時黑一塊,白一塊的,俨然如同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了。
“有嗎?
”宋玉蘭摸了摸臉。
這下子,黑又多了一塊。
“還真是有,趕緊去洗洗臉,藥不着急喝,晾一會兒就好。
”謝依楠也連聲催促,同樣也是強忍了笑意。
宋玉蘭一溜煙的跑出去打水洗臉了。
宋樂山則是拿着勺子,一邊攪動藥汁,一邊輕輕的吹氣,好讓藥涼的快一些。
試了試溫度後,覺得差不多了,将勺子遞到了謝依楠的嘴邊。
謝依楠瞧着乳白色勺子裡頭黑褐色的藥汁,這眉頭都擰了起來。
中藥大都是又苦又澀的,這麼苦的藥要是讓她像電視劇中一樣,用勺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喝,那比殺了她都痛苦。
“還是一口氣喝完吧,不會太苦。
”謝依楠提議。
宋樂山覺得有理,把碗遞了過去。
一邊,又趕緊把剛才晾的溫熱的,放了白糖的水給端了過來。
這樣一口氣喝完了苦藥,能喝口糖水緩和一下。
謝依楠将那碗藥一口氣的給灌了下去。
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又苦又澀,難喝無比,整個舌頭被這苦藥湯給泡了一下之後,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
“快喝一口。
”看着謝依楠皺起了眉頭,宋樂山趕緊遞上了碗。
謝依楠将那糖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了半碗,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但一想到往後每天三頓的都要遭受一次這樣的折磨,這臉頓時皺成了包子。
“從前隻當二嫂什麼都不害怕的,沒想到也有怕的東西呢。
”洗幹淨臉的宋玉蘭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嘻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