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既是有心,也在努力,仔細論起來她這會子的确也不着急用錢,多給對方一些寬裕時間,倒也無妨。
謝依楠不是小氣的人。
“弟妹是善解人意,隻是這錢我們是當還的,我們還是得盡快了為好。
”宋樂順道。
“我們知道大哥大嫂的心思。
”
謝依楠笑道:“說起來,這時候也不早了,娘泡豆子泡好沒有,這會子該磨漿了吧。
”
這還錢的事,大家都知道,惦記着這個事就行,說多了總覺得别扭的很,謝依楠索性也就轉了話題。
“嗯,娘把磨給洗好了,這會子正往外撈豆子呢,撈出來估計得稍微控控水。
”郭氏答道。
“這磨了漿之後還得過了篩,煮熟,煮熟還得點豆腐,這忙忙叨叨的,若是不抓緊的話隻怕天都黑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幫忙吧。
”謝依楠提議道。
“成,那咱們趕快回吧。
”郭氏笑了笑。
這事辦了,曹氏必定會十分滿意的,往後估摸着也能心疼他們大房一些,說不準這工錢上也能多分他們一些,能讓他們早些還清了錢。
而且,瞧着謝依楠的模樣,态度和緩,并沒有急着催她還錢,而是讓他們不必着急,她心中也稍稍安定,這錢再慢慢還也就是了。
想到這裡,郭氏這笑容裡頭,倒是也帶了許多如釋重負之感。
不過這些小心思,郭氏沒說出口,衆人也都不甚在意。
一行人回去,這豆子也晾的差不多了,便趕緊開始磨起了豆子。
宋樂山和宋樂順兄弟兩個人推石磨,謝依楠和宋玉蘭輪流着往磨石上頭加豆子。
随着石磨的轉動,這乳白色的豆漿從磨盤底下滲出,順着盤底的溝槽,流到放在底下的木桶裡頭,随後再陸續倒進稀疏的粗布上頭,将那豆渣盡數濾去,隻剩下細膩的豆漿入鍋,大火熬煮。
煮到豆漿完沸騰,撤了火,曹氏舀了些豆漿出來,加了白糖,遞給謝依楠和宋玉蘭等人。
“平日裡磨這個費勁,大都不做,難得做豆腐能喝上這豆漿,你們趕緊喝點。
”曹氏道:“剩下這些,順子媳婦你拿去給順子和平兒一些,你爹不愛喝這個,不用給他留。
”
郭氏照吩咐去倒豆漿,謝依楠和宋玉蘭在這裡喝起了豆漿。
熱乎乎,甜絲絲,而且味道醇厚,比着現代的豆漿美味許多,讓人回味無窮。
謝依楠喝了小半碗,放下了碗,環顧四周發覺家中不見了宋樂山的身影。
“瞧見你二哥沒有,怎得總覺得方才就沒瞧見他了。
”謝依楠沖宋玉蘭問道。
“不知道哎。
”宋玉蘭搖了搖頭。
喂宋康平喝完豆漿,把碗拿回竈房的郭氏,聽到謝依楠問,便答道:“方才我聽着山子和爹在那說話,說是要去族長家一趟,估摸着這會子應該是往那去了。
”
族長是一族之長,德高望重,受族中所有人的敬重,快過年了,去那裡走走,拜個年也是常有的。
謝依楠也就沒有想太多,隻應了一聲後,繼續和宋玉蘭說話。
而不多久的功夫後,宋樂山也就回到了家裡頭,謝依楠也就越發不放在了心上。
豆漿熬好,放涼,拿那酸漿水點了豆腐花出來,再将那豆腐花盡數放到模具之中,以粗布過水,隻将多餘的漿水盡數擠壓出去,這熱氣騰騰,嫩嫩的豆腐也就做好了。
熱騰騰的豆腐,現切了什麼都不放,都帶了濃濃的豆香味,若是沾些辣椒油來,更是好吃的不得了。
而剛磨了這麼一大塊的豆腐,宋家人晚上直接來了一個實打實的豆腐宴。
豆腐丸子,豆腐湯,煎豆腐,拌豆腐,炖豆腐,大都是出自謝依楠和曹氏的手藝,十分美味,衆人也是吃了個不亦樂乎。
而後的幾天,蒸饅頭,過油,殺雞炖肉……
幾乎每一天都在為過年而忙碌,各家各戶,每個人的臉上,也都帶着喜氣洋洋的笑容。
新年到來,辭舊迎新,自然是該高興的。
倒是這宋春苗一家,卻沒有過年應有的歡聲笑語,而是死氣沉沉的。
尤其是孟氏,這會子怒氣沖沖。
讓她如此生氣的,是因為兩件事情。
其一是族長前兩天找過她。
說是宋春苗和葛家河之事,傷風敗俗,為人不齒,按照族法家規,宋春苗應當浸豬籠,以儆效尤才對。
隻是法外無外乎人情,講究族法家規之餘,惦記着宋春苗身懷有孕,稚子無辜,此罰可免,但需得捐銀五兩,修繕祠堂所用。
否則的話,便要将宋春苗從族中除名,家人趕出村莊。
這樣的事,在孟氏看來根本就是為了訛詐銀子的。
但若是不遵從的話,家人被趕走,便是活不下去的,尤其是宋春苗若是被除了名的話,這婚事都成問題。
孟氏罵罵咧咧,卻也是一口牙打碎了往肚子裡頭咽,應下了這樁事,忍痛将這五兩銀子拿了出來。
而讓孟氏氣憤不已的第二件事,便是葛家。
兩家商量好了,既是出了此事,便要宋春苗和葛家河成親,而為避免成婚之時尴尬,最好趕在宋春苗肚子大之前辦了婚事,一切從簡,一切趕了時間。
這事孟氏是不在意的,隻要彩禮給夠,那些禮節什麼的不過都是虛的,有沒有的都不打緊。
于是雙方一拍即合,成婚的日子定在二月末,彩禮需得在年前送到。
葛家也如期送了彩禮過來,這本來該是讓孟氏高興的事情。
隻是,這葛家送來的彩禮,卻是和最初說的不一樣。
孟氏當時上門去商量這件事的時候,又是耍無賴又是逼迫,最終訂下來是十八兩的彩禮錢,可此時葛家送來的,卻隻有六兩銀子,緣由是這是葛家的規矩。
眼瞧着到嘴的肥肉硬生生地少了三分之二,孟氏自然是氣憤不已,說什麼也不成,再次鬧到了葛家去,隻說若是彩禮不給足十八兩銀子,便一碗紅花下去,将宋春苗肚子裡的孩子打掉,讓葛家沒有了長孫。
以此來要挾葛家,逼迫葛家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