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香巧一個姑娘的,跑出去,這着實也讓人不放心啊……”曹大勇有些不安的往外瞧。
不放心是一回事,最關鍵的是,方才曹香巧說的那句恨字,讓曹大勇覺得這個字像極了那大鐵錘一般,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隻覺得這一顆心碎的跟渣一般了。
這會子若是不把曹香巧給追回來的話,他實在是怕往後曹香巧會恨了他一輩子。
“大哥。
”曹氏頓時沒好氣起來“我知道你是于心不忍,覺得孩子哭着跑出去了,是受委屈了,可你想想看,她那個是受委屈麼?
她受了什麼委屈?
她現在,根本就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來罷了。
”
“你這回覺得一時心軟,覺得心裡頭過意不去的,就把人給追回來了,追回來你是心安了,那你有沒有想過,香巧那邊呢?
她現在年歲小,許多事情想不明白,隻覺得你這個時候去追了她回來,是因為她是對的,你是錯的,往後她必定也就更加認定自己做的沒錯,更會覺得隻要她一鬧,你便聽了她的話,往後也必定變本加厲。
”
“往後她若是執意不尋了婆家,非要嫁給那個什麼山,你該咋辦?
厚着臉皮去求人家娶了自己閨女?
人家若是願意倒是還好,若是不願意呢,你咋辦,拿刀逼着人家?
”
“大哥,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好歹也顧及一下自己的臉面吧,真的就由着她的性子,随便的糟蹋了你的臉面?
咱們退一萬步不說,就算你不要臉面,就算你逼着對方娶了香巧,往後香巧就能過得好?
”
曹氏說着說着,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這根本就是什麼都不能确保,隻不過就是由着香巧的性子胡來罷了。
”
“這事你若是想着好好解決,想着香巧往後能安生下來,這回你就别去追她,索性香巧在這裡住了這麼長的一段時日,這邊的路她也都認識,這麼大的一個姑娘了,也知道個分寸,錢袋子裡頭也有錢,餓不着,渴不着的。
”
“等到她想通了,自然也就回來了。
”
“我說了這麼說,大哥你也仔細想想,想想究竟該怎麼辦吧。
”
曹氏說罷,又是一聲的歎息,接着轉身走了。
留下曹大勇在原地也是眉頭皺了又皺,氣也歎了又歎的,更是在原地踱步了好幾圈,最終是坐了下來,決定不去追曹香巧了。
曹氏說的沒錯,再由着她的性子胡來,也還是沒法解決她和宋樂山的事,到時候也還是拖着罷了。
既是如此的話,那便不如長痛不如短痛,這回就好好的冷一冷曹香巧,也讓她好好想一想,把這樁事給想清楚,等到她想清楚了,這事兒也就徹底解決了。
曹大勇這般想着,但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倒了一杯茶,抿上一口。
這邊,曹香巧是哭着跑出去的,嗚嗚咽咽的。
直跑到自己都沒了力氣的時候,這才蹲在一棵大槐樹底下,抱着膝蓋痛哭了起來。
滿腹的委屈,隻想化作這一顆顆的眼淚,盡數都流出去。
她做錯什麼了麼?
她沒有!
不過就是因為喜歡上了宋樂山麼,她有什麼錯?
從前爹不是也說過,先前他要娶娘的時候,外祖一家并不同意,十分不看好,但娘還是執意嫁給了爹,這才成就了一段良緣,兩個人不是也過得和和美美的麼?
他們都能堅持的事兒,為何到了她這裡,便是不知廉恥,上趕着倒貼了?
曹香巧想不明白,更是越想越覺得委屈,這原本已經止了的眼淚,再次不受控制,順着臉頰滾滾落下。
“請問。
”有聲音在耳邊響起。
曹香巧擡頭,淚眼婆娑的,瞧見自己對面站着的一位中年婦人。
“有事嗎?
”曹香巧心中委屈不已,此時隻想嚎啕大哭一場,但在外人跟前,卻也是稍微顧忌一番,伸袖子把眼淚給擦了一擦。
“這是怎麼了,哭的這般傷心?
”那婦人瞧見曹香巧滿是淚痕的臉,有些詫異“莫不是和家裡人吵了架?
”
曹香巧聽到吵架二字,心中一酸,抽了抽鼻子“你尋我,是有什麼事嗎?
”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隻是瞧着你一個姑娘家的在這裡坐着,擔心你會不會有事,就過來問問看,有啥事能幫上忙的。
”那婦人笑了一笑,遞了一個帕子給曹香巧“看你這模樣,像是和家裡頭人吵架了。
”
“也别怪我多嘴好事,姑娘你瞧着是個性子好的,倘若當真吵架了的話,必定是你的心中所想,家中并不能理解,如此一來的話,你也倒是不必過于傷心難過,都說這水滴石穿的,時日長了,家人必定也就會理解你了。
”
對方話說的十分好聽,幾乎是說道了曹香巧的心坎上,且語氣溫柔,讓曹香巧覺得心中發暖,更重要的是,對方遞過來的帕子。
曹香巧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将那帕子遞了回去“謝謝你的帕子。
”
“你留着吧。
”婦人笑道。
曹香巧頓時一怔。
這帕子是絲綢的,上面繡着的海棠花,十分的精緻小巧,可見繡工非凡。
這樣的一個帕子,隻怕是價錢不便宜,可對方卻十分大方,将這帕子張口就送給了她。
而再瞧眼前婦人穿衣精緻,頭上珠花金钗,一瞧便是出自富貴人家的。
“這,怕是不合适吧……”曹香巧對于得了這樣一個婦人青睐而興奮,但想了想,還是做了一下面子上的功夫,将帕子還回去。
“讓你拿着,你便拿着就是。
”婦人笑道,躬了躬身“不瞞你說,我也有個女兒,比你大上幾歲,不過已經遠嫁了,現如今一年半載也見不着一次,現下瞧見你,倒是教我想起了我的女兒來。
”
“說起來,你們兩個人,長得還真是有些像呢。
”
“那當真是有緣了。
”曹香巧見婦人堅持,倒是心安理得的将帕子收了起來“既是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收下夫人送的這個帕子了。
”
“這才是了。
”那婦人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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