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誠猶豫了許久,想了又想,最終還是伸手去敲門。
“笃笃笃”的聲音,十分有節奏的響起,可回應他的卻是一份沉寂。
“沈姑娘,是我。
”郭正誠以為沈香苗凡事謹慎小心,若是陌生人敲門必定不應,索性張口詢問。
可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沈姑娘是歇下了麼?
”郭正誠詢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随後更是越發急切的拍門詢問:“沈姑娘?
沈姑娘?
”
在長時間不曾回應之後,郭正誠的眉頭更是擰了起來,索性心中一沉,站直了身子:“沈姑娘,在下無禮了。
”
說着,伸手将那門猛地一下給推了開來,大步走了進去。
客房裡頭,此時空無一人,床更是鋪的整潔,似乎根本沒有動過的意思,而一旁桌子上頭的茶壺還在微微的冒着熱氣,甚至一旁的茶碗裡頭,還有半杯不曾喝完的茶水。
一切都足以說明,沈香苗先前是在這屋子裡頭,但突然之間又消失了的。
難不成……
是覺得下午之時遭受襲擊之後,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再有人前來,所以大意了,讓對方有機可趁,在眼皮子底下帶走了沈香苗?
甚至此時已經了結了她的性命?
郭正誠心中頓時一沉,對自己大意的惱怒,還有對不曾完成任務的不甘心,甚至還有對如何回京都複命後可能面臨的各種懲罰的驚恐……
這些情緒頓時彙集成一起,讓郭正誠隻覺得腦子亂哄哄的,也顧不得其他,隻趕緊從屋中沖了出來,随後召集其餘禁軍。
“頭兒。
”其餘之人,十分快速的集合到了一起,等候郭正誠下指令。
“方才我發現……”郭正誠頓了一頓之後,這才張了口:“發現沈姑娘……”
“郭校尉。
”水蘇突然走上了樓梯,看到一行人正在郭校尉的房中,且各個表情凝重,略有詫異:“你們這是怎麼了?
”
“水蘇姑娘?
”郭正誠看到水蘇時,先是一驚,更是一喜:“那既是你在這裡,是否表示你家姑娘也平安無虞?
”
“正是。
”水蘇點頭:“郭校尉好端端的,怎麼說這些話?
”
“哦,方才我本想尋沈姑娘商議一些事情,便前去敲門,許久不應,又擔憂沈姑娘安危,便無禮闖入,結果發現你與沈姑娘并不在房中,以為出了什麼岔子,所以正想召集所有人前去找尋。
”
“不曾想,這竟是一場誤會,是我一時不察,鬧了好大一個笑話。
”郭正誠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皮:“既是沈姑娘無恙,那她此時在何處?
”
雖說水蘇是沈香苗身邊之人,身手不凡,更是忠心耿耿,她所說的話自然是可信,隻是這麼多天經曆了這樣多的爾虞我詐,郭正誠已經有了凡事再三确認的習慣。
“多謝郭校尉記挂,我家姑娘此時正借用了客棧之中的廚房,要為大家做些吃食,說是旅途勞累,大家又是憂心忡忡的,晚飯吃的都不多,所以特地犒勞一下大家。
”
水蘇道:“原本我還要來尋郭校尉,通知一下大家夥,不曾想陰錯陽差的,郭校尉到是先将衆人都尋了來,那倒是不必再麻煩了,便随我一同去客棧後院裡頭吧。
”
“多謝沈姑娘。
”郭正誠連聲道謝,随後便喚了衆人,一起跟水蘇往客棧後院裡頭走。
而衆人,此時可謂歡喜雀躍。
沈香苗的廚藝,上次他們是見識過的,不過是野生芋頭,野山雞這樣簡單的食材,拿了那大鐵鍋一頓,便是清香撲鼻,美味無比,吃完之後令人念念不忘,衆人更是期待着什麼時候能再嘗嘗她的手藝,但到底張不開口,現下沈香苗竟然主動給衆人做了菜,豈有不高興之禮。
一行人直接到了客棧的後院裡頭,而沈香苗正在裡頭忙碌着,一口放在火爐子上頭的鐵鍋,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而一旁的桌子上頭,放着許多的盤子,盤子上頭更是放着各種的菜蔬,土豆、蓮藕、青菜、腐竹、木耳一類的東西。
而在定眼一瞧,這些東西,都還是生的。
說的是要叫他們來吃東西,結果鬧了半天,這菜都還沒做好呢。
衆人心中頓時十分洩氣,但看到沈香苗正拿着大鐵勺在攪着那往外頭冒着熱氣且咕嘟咕嘟響多的鐵鍋,頓時覺得這大概是沈香苗也是正要做菜,心中又覺得略略有些安穩。
到底是待會兒能吃到美味佳肴的,再多等一會兒也是無妨。
沈香苗看到衆人過來,便拿起了一旁已經準備好的碗筷遞過去,更是喊了水蘇來一起幫着分發碗筷:“你們倒是來的快,今兒個這菜葉不分什麼禮數,隻拿了碗筷,尋了凳子坐在這裡,開始吃吧。
”
衆人各自拿了碗筷,搬了凳子按照沈香苗的意思,在一旁挨個坐好。
随後沈香苗便将那盤中的各式菜蔬都往前端了端。
這下子,衆人頓時愣了。
“沈姑娘,咱們吃這個?
”突然有人瞧着自個兒面前那水靈靈的,擇成小塊的木耳片,滿臉的苦笑不得。
“對。
”沈香苗點頭。
随後看到那人整張臉都扭曲成了一團,頓時笑了起來:“不過不是吃生的,隻是準備這麼多,誰願意吃什麼,擱在這鍋裡頭燙熟了,再撈出吃就可以。
”
沈香苗一邊說着,一邊給大家演示了一番,接着道:“這鍋裡頭,原本也是頓了幾隻雞的,雞肉量也足,若是覺得餓,先吃肉,再往裡燙了菜。
”
衆人看沈香苗示範,大概知曉了這吃法,接下來自然也就是開吃了。
大鐵鍋裡頭,是瞧着紅彤彤,顔色十分鮮亮的湯,如小山一般露出來的雞肉塊更是瞧着色澤好看,加上那冒出來的陣陣香氣,隻讓人覺得垂涎欲滴。
衆人吞了吞口水,同時又擔憂這樣鮮亮,且上頭偶爾漂浮着的辣椒段的湯頭是辣到人噴火的那種滋味,遲遲不敢下口,但耐不住這陣陣往鼻孔之中鑽的香氣,索性心一橫,将那雞肉塊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