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12章 風雲再起
一成?
侯夫人乍聽之下,皺着眉頭心想:這麼少,那怎麼成?
謝韫之怕不是在借題發揮,趁機削減養家的用度。
作為侯府的嫡長子,他怎麼能隻給一成?
随後,侯夫人才留意到‘分府’二字,便瞬間整個人陷入了錯愕與茫然中。
“什麼分府?
”她暫且将家用的問題擱置到一邊,問道。
“韫之,别沖動,這事我還沒考慮好。
”侯爺聞言,也顧不上沖妻子發火,連忙先堵住謝韫之的話頭。
這小子也真不給他臉,就這麼當着大庭廣衆的面說出來。
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現在都這樣了。
”謝韫之皺眉道:“我在侯府打個山楂都要看人臉色,還有什麼可考慮的?
”
侯爺一噎,又開始吹胡子瞪眼,怒視着秦氏,都是這個不中用的續弦妻子拖了自己的後腿!
“都怪你,攪得我們父子離心,這下你就滿意了?
”
而侯夫人瞧着還是懵的狀态,滿臉茫然,她是希望侯爺和謝韫之父子離心,但分府是什麼意思?
難道謝韫之要将謝淮安分出去?
他敢!
這時,謝韫之又說:“如果今天的确是清宜打的山楂,爹是不是打算讓二弟宣揚得天下皆知?
最好叫清宜名聲掃地?
”
“韫之……”面對長子的質問,侯爺的老臉都挂不住了,臊得慌。
這讓他哪有底氣勸長子不分家?
更沒有底氣反駁長子交一成家用的決定。
可是這樣一來,又跟沒了個兒子有什麼區别?
已經兩鬓斑白的侯爺,眉頭緊皺,看起來煩躁不已。
而侯夫人在旁邊幹着急,什麼分府,他們父子倆倒是快點說啊。
謝韫之見父親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了,便淡聲宣布道:“各位,經過我與父親商議決定,不日後,我将卸下世子封号,搬離平陽侯府,與妻兒遷至奉國将軍府安置。
”
此話一出,引起全場嘩然。
分家對侯府的衆人來說,顯然沖擊力很大,好些人已經開始擔心,謝韫之和謝淮安這對兄弟倆的恩怨,會不會波及到自家身上?
“韫之……!
”一道蒼老痛心的聲音傳來,衆人望去,是老夫人坐着輪椅到場了。
滿頭白發的老夫人,剛好聽見謝韫之的宣布,滿眼難過。
“你二叔三叔都未曾分府而居,怎麼到了你們兄弟倆,就鬧得非要分府不可了……”她聲音哽咽,聞者無不凄然。
侯爺也怆然道:“娘,都是兒子的錯,沒有當好這個家。
”
分家對老夫人來說,肯定是個巨大的打擊。
是的,衆人心想,怎麼就鬧到了分家這步田地?
此刻但凡是姓謝的子弟,心中都不好受。
可這與嫁進來的媳婦們無關,比如侯夫人就不傷心,聽說是謝韫之卸下世子封号搬出去。
她内心狂喜,幾乎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這意味着,爵位最終又回到了謝淮安頭上。
這是好事呀。
分家後,謝韫之隻肯給一成的家用是有點少,算算損失了很大一筆。
可是跟爵位比起來,那又算得了什麼?
許清宜也不傷心,反而覺得老夫人這話槽點滿滿,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
不是她說,有些長輩可真是不要太離譜。
為了維持自己心目中的和諧局面,享受自己想要的所謂大圓滿,就可着最聽話懂事的那個孩子薅。
一旦某天懂事的孩子不願意配合了,就覺得全是這孩子的錯。
他們的奇葩邏輯:既然你都吃虧吃那麼久了,大家都開心,怎麼忽然就不願意繼續吃虧了呢?
那樣大家就不開心了。
聽起來很畸形,可是從古到今,這樣的畸形家庭關系,比比皆是。
世子還算好的,到了該掀桌子的時刻,雷厲風行。
“祖母的意思是,二弟這樣對我和我的妻兒,我仍然要大度地讓着他們是嗎?
”謝韫之望着祖母:“既然您的心裡裝着那麼多人,那麼孫兒的心裡也不會隻裝着您,更遑論為了您的期望而放棄分家。
”
從今往後,他的心裡隻裝着真正愛自己的人。
老夫人的臉色,瞬間因為謝韫之的話而備受打擊,連忙解釋道:“祖母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祖母也對你二弟很失望,他就是個混賬,但你怎麼能棄平陽侯府而去呢!
要走也是他走。
”
“那不可能,您别再說這種不切實際的話,沒有意義。
”謝韫之道,若是真把謝淮安分出去,平陽侯府就要鬧翻天了。
謝淮安母子,還指不定會在外面怎麼說法。
謝韫之可不想惹一身腥。
自己有禦賜的爵位,此番出去繼承爵位,倒是皆大歡喜。
老夫人之所以不同意,到底還是私心過重,隻考慮兒孫滿堂,和和美美的體面。
更長遠的目光,卻是分毫沒有。
許清宜本來還想說兩句來着,但每次剛醞釀好話到嘴邊,又被世子搶了先機。
好吧,她端起茶盞假裝喝茶,緩解一下出師未捷的尴尬。
謝淮安和母親一樣,沉浸在襲爵的狂喜中,萬萬沒想到,栽贓澹懷院的計劃雖未成功,卻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分家好啊,分家可太好了,他巴不得謝韫之滾得遠遠的。
聽了老夫人的話,心中也沒有什麼波動。
老夫人總是瞧不起他這個繼室子,他對這個老婆子也沒有太多感情。
另一邊,混在現場聽取消息的嬷嬷,匆忙回到真陽郡主身邊,趕緊将謝韫之要離開平陽侯府的消息,告訴郡主。
“什麼?
”真陽郡主聽了大驚,看着嬷嬷仔細詢問道:“真的嗎?
他為何要離開侯府?
”
嬷嬷道:“好像是與二爺生了隔閡,今天杜姨娘小産的事,二爺和侯夫人栽贓到世子夫婦身上了。
”
提到世子夫婦,真陽郡主就想到許清宜,心裡仍然是堵得慌。
但現在不是詛咒許清宜的時候。
真陽郡主不想謝韫之離開侯府,若是謝韫之與謝淮安分家了,她嫁給謝淮安還有什麼意義?
“世子不能離開侯府,謝淮安那種陰險狡詐的下作男人,有什麼資格當侯府繼承人?
”真陽郡主道。
見她動身,嬷嬷驚道:“郡主想幹什麼?
”
“我不信杜姨娘滑胎是巧合,我要去證明世子的清白……”
就算得不到,真陽郡主也不容許爛人诋毀謝韫之。
在她眼中,謝韫之除了不愛她以外,其餘樣樣都是完美的。
“我的好郡主。
”嬷嬷面露心疼:“您上趕着為世子,可他也未必會領情啊。
”
她們這些身邊人,看得分明,世子真的對郡主一絲好感也沒有。
說不好還厭惡呢。
再者侯府分家這事,瞧着已經是闆上釘釘,就算郡主揭露了謝淮安的手段,估計也無濟于事。
郡主何必去蹚渾水?
“可我還能怎麼辦?
”真陽郡主不聽,她義無反顧地邁開了步伐。
大廳内,關于分家的商議,已經基本上塵埃落定。
郡主的到來被視為麻煩,人人都不約而同地繃緊了神。
這個節骨眼,她來做什麼?
“真陽,你怎麼來了?
”侯夫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心情總體還不錯,便和氣地招呼道。
可真陽郡主接下來說的話,卻令她臉色鐵青。
“聽說杜姨娘小産了,大家都認為是山楂惹的禍?
”真陽郡主看着謝淮安道:“本郡主也很疑惑,到底是山楂惹的禍,還是夫君愛重我肚子裡的嫡子,選擇去庶留嫡。
”
自郡主出現後,謝淮安便有種不祥的預感,心想這女人不會是來搗亂的吧?
果然,對方的話令他冷汗淋漓,刹那間握緊了拳頭。
可是為什麼?
他充滿不解又憤怒地瞪着郡主,為什麼要揭穿他?
這對郡主有什麼好處?
“你還不明白?
”真陽郡主嗤笑一聲,絲毫不虛又生無可戀地解釋道:“我進府是為什麼呀?
你是不是忘了?
你把人逼走了,我嫁你何用!
”
謝淮安一怔,被點醒後臉色惶恐。
可是,他如何知道謝韫之會被逼走?
不對,是謝韫之本來就打算走,哪怕沒有杜缙雲小産這件事也會走。
謝淮安頓悟,開始後悔鬧大杜缙雲小産一事。
可是後悔已無用,侯爺已經目光犀利地盯上了他,一字一頓地質問:“謝淮安,什麼意思?
難道你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
面對質問,謝淮安緊緊閉着嘴巴,如蚌殼般裝死。
侯爺見狀,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猜測,罵罵咧咧道:“混賬東西,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不肯說實話,就給老子滾出平陽侯府!
”
侯夫人眼看着到手的爵位搖搖欲墜,不禁急了,催促兒子道:“淮安,你倒是跟你爹說啊,别惹你爹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