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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風起 第257章 十安打算

惹金枝 空留 4164 2024-12-24 11:50

  言十安直接去了書房,揮退跟随的人,坐到書案後回想今日發生的種種,一時笑,一時嚴肅,之後便緊緊皺起了眉。

  他并非不知自己的身份有多身不由己,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提醒自己不要太過靠近那個随時準備振翅高飛的人。

  可相處得越久就越是喜歡她,想将她留在身邊的念頭一次次被按下去,一次次又冒出頭來。

  尤其是這段時間在皇帝面前當差,他每天都要付出雙倍的心力,一邊抵禦皇帝惡心的眼神,一邊還要忍着不适,看他在臣子面前怎麼為君。

  皇帝私德再敗壞,他也已經做了二十一年皇帝。
身為啟宗皇帝的兒子,耳濡目染之下學到的馭下之術,平衡之道,都是于民間長大的他所欠缺的,并且他的母親,他的老師都無法教會他。

  去其糟粕取其精華,這段時間他收獲非常大。

  隻是大概自制力都用到那件事上去了,在不虞面前就越發的忍不住。
想留住她,想在她開竅前先占據她的心,越來越想,越來越想表露給她知道,所以今天才會沖動的說出‘想想你’那種話。

  可他不後悔。

  若沒有今天的沖動,他怎麼會知道不虞心裡已經有他了!

  問題是很多,可隻要不虞心裡有他,天大的問題那不也隻是問題嗎?
是問題就有解決之道,心裡沒有他,那才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那些問題,歸納總結一番其實也就兩個:不虞不想成親,以及成親後若他不忠會有的後果。

  前者,他隻能極力做好,争取讓不虞願意和他成親。
而後者,是前者的阻力,是必須由他去解決的問題。

  他從沒有過正常的生活,不知道一家人圍坐一起用飯是什麼滋味,從小他就盼着有一天可以過上那樣的日子,待到長大一些,他便知道那是他的奢望。

  可是不虞來到他身邊後,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奢望并非不可實現。

  如果是不虞,他可以交付全部的信任,可以讓她做他的主,甚至他都曾夢到過,他和不虞還有兩個孩子一起坐在一起吃飯的場景。

  他知道那是夢,卻隻想夢得更久一點,不願醒來。

  他最清楚自己對不虞有多真心,可不虞有一點說的對,就算他不要,到時也會有人逼着他要。

  文武百官,皇室宗親,沒人會眼看着宮裡隻有一個女人,他們有無數理由讓他廣開後宮。

  那些人不會記着不虞為他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隻會将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安在她身上。
若是因此再生動蕩,他們也不會覺得是他們欺人太甚,甚至想借機除掉擋了他們路的不虞,送他們的女兒進宮,為家族謀利。

  那些人,看似畏懼皇權,實則玩弄皇權,可最後落到史書上的那一筆,多是重重記在皇帝頭上。

  言十安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飲下,冷掉的茶順着喉嚨流入身體裡,讓他更加心思澄明,這些問題都不是一時之間能解決的,但他有方向了,也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努力了。

  不着急,他還有時間。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他的時間并不那麼充足了,依舊每天往紅梅居跑得勤快。

  時不虞别别扭扭了幾天,看他和平時全無區别,那點别扭勁實在是多餘得很,她也就雙手一攤,直接把這事翻篇,反正她是要去遊曆天下的,管他怎麼想。

  朱曜城外。

  許容文帶人擋住了丹巴國的再一次沖鋒,背上的傷更疼了,那粘粘糊糊的感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傷口又裂開了。

  此時也顧不得處理傷口,他跟着斥候去到一側,看着那裡一地的屍首心直往下沉。

  一開始,丹巴國的人是想仗着人多沖過峽谷,交待了不少人命在那裡後就試圖搶占山上的高地,這回已經摸到這個位置,再有得兩回,這裡就守不住。

  示意親衛過去将敵人一一補刀,自己人擡去埋了,他在心裡苦笑,這麼下去,也不知道是傷先好,還是命先丢。

  回到營帳,就見陳公公正等着他。

  “撐不住多久了。
”陳公公面白無須,說話時壓着嗓子,聲音并不顯得尖銳。

  兩人以前并無交情,一開始還互相提防得很,可這段時間熬下來兩人倒是處出了些袍澤情,凡事有商有量起來。

  “最多還能撐住兩次沖鋒。
”許容文張開手臂,親衛将他的铠甲卸下,裡邊的衣裳已經有血漬浸出來,把衣裳也都脫下,後背皮開肉綻。

  陳公公眉頭皺了起來:“撕裂得比上回更嚴重了。

  正好這時老醫師過來了,看着這一回比一回撕裂得厲害的傷口歎了口氣,二話不說埋頭處理起來,但凡有可能,許将軍又怎會不想好好養傷。

  轉開視線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背,陳公公問:“京城可有消息來?

  許容文搖搖頭,因為後背的猛然刺疼五官猙獰,緩了緩才又道:“援兵不會那麼快。

  “我問的不是援兵。

  “陳公公可知,我派了多少撥傳令兵去往京城?
”許容文自問自答:“前前後後,有九波。
可有回音的隻有兩波。
一波,是援兵,一波……”

  想到那道蠻橫的旨意和那個匣子,許容文閉上嘴,把‘是一雙手’幾個字咽了回去。

  斬傳令兵,聞所未聞!
斬了傳令兵後把雙手送回給主将,更是天方夜譚。

  不用那道旨意,這事他也萬萬不敢讓将士知曉,以免好不容易聚攏的軍心再度潰散,但隻要想起這事他就如鲠在喉。

  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使者,可皇上卻斬了他的傳令兵!

  不想陳公公追問,許容文反問回去:“公公可有好消息要告知我?

  陳公公沉默片刻,道:“所有消息,如石沉大海。

  兩人對望一眼,皆是想不通,戰況已如此吃緊,為何京中能如此無動于衷,就不擔心他們這邊全軍覆沒,丹巴國一路打到京城去嗎?

  老醫師當自己聾了,快速處理好傷口離開。

  陳公公本還想說點什麼,見他一臉疲憊,便起身道:“我去巡視,你歇上一陣,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攻上來了。

  這段時間兩人就是這麼換班的,許容文道了聲辛苦,讓人鋪開他自己畫的輿圖看起來,他得給自己和麾下将士們尋條生路。

  親衛進來禀報:“将軍,京中有人來了。

  許容文擡頭:“京中?
公公還是誰?

  親衛将一張紙奉上:“他說您一看就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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