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觀山一個眼神，旁邊立馬有公安對着吳彤喝道：“帶去審查！
好好地審！
”

　　吳彤很快被帶走，還想大罵，可這裡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起初她不肯屈服，反複抗争，到後來在強光燈帶照射下，兩天沒上廁所，終于有氣無力地招待了。

　　“是我爸，都是我爸……我真的不知道……”

　　她跟吳廣峰早就溝通好了，如果萬一出事了，讓吳廣峰承擔下一切！

　　因為她還年輕，吳廣峰已經老了！

　　她答應，一定會照顧好吳國華，以及吳國華那個兒子！

　　現在那個孩子，已經兩歲多了，雖然跟正常孩子不太一樣，但好歹是個男孩，将來花錢娶媳婦生個正常的，那吳家不就有後了嗎？

　　最近，他們忙着賺錢，把孩子養在親戚家。

　　陸觀山跟虞梨關注着這件事。

　　因為涉及到不止一條人命！

　　這是嚴重詐騙！

　　雖然說不是直接殺人，但間接殺人，而且是好幾條人命，必須重視！

　　吳廣峰那邊的确是招供了。

　　“都是我，是我的主意，我女兒什麼都不知道。
”

　　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擔自己的頭上！

　　無論公安那邊怎麼審問，吳廣峰都堅持說是自己一個人的錯誤！

　　如果真的是這樣，吳彤會再次被釋放！

　　虞梨去探望了一次吳廣峰。

　　吳廣峰非常厭惡地看着她：“你來幹什麼？
！
我不想看見你！
”

　　虞梨笑：“我也不想看見你，但想着你跟我爸好歹也是舊相識，來看看你。
有些事情，也跟你說說。
”

　　她把一些照片放到吳廣峰跟前。

　　“看看，這是大約三年之前的吳國華，那時候他是吳連長，非常出色。
”

　　照片上的吳國華，的确很出色，一身軍裝，眉宇之間都是自信！

　　這照片，是陸觀山找人要到的。

　　要不是今天需要，虞梨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吳廣峰看到那照片，再想到現在殘廢了的兒子，眼神果然動容了。

　　是啊，誰不想要一個優秀的兒子？
！

　　連長，跟一個已經退伍的廢物兵，天差地别啊！

　　吳廣峰真的想問，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虞梨繼續說：“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因為，都是吳國華他媽跟他姐害的。
當初吳國華的确是想退婚，但如果直接退婚，不會怎麼樣，可吳國華他媽跟他姐坑了他所有的錢，吳彤拿着他的錢招搖過市，談對象，打扮，村裡人都知道。

　　他們還想趁機害我一把，威脅我要錢，這才害的吳國華的事情被鬧到部隊裡，受到了處分。
緊接着，是吳國華他們帶着他姐到部隊裡随軍，鬧得雞飛狗跳，到處惹事，害的吳國華一步步降職，直到最後，高考作弊被抓！
”

　　她說的吳廣峰眉心直跳！
滿是憤怒！

　　虞梨繼續打擊他：“吳彤每次在吳國華落難的時候的都會逃走！
另外，我不得不告訴你，吳國華很可能不是你的孩子！
當初你消失了之後，他媽曾經帶過一個男人回家，吳國華跟他長得很像，我爸顧及你的面子，勸走了那個男人！
”

　　那時候虞梨還小，虞解放的确鄭重地勸說過吳母一次。

　　那個男人如果敢住進吳家，那他虞解放以後不會再幫助吳家！

　　因為那個男人，跟吳國華的确長的很像！

　　這話宛如驚雷，砸得吳廣峰面目猙獰！

　　怕他不信，虞梨又提醒他：“吳國華他媽懷上他的時候，你跟我爸那陣子都在跟着人一起去離家八十公裡的地方做泥瓦匠，吳國華還是早産，這些你記得吧？
”

　　像吳廣峰這種心虛的人，也最容易質疑别人！

　　虞梨的話，讓他瞬間起疑！

　　是啊，吳母也不是什麼好人！

　　當初吳國華是早産，體重卻不輕！

　　吳廣峰幾乎要氣死：“閉嘴！
婊/子！
都他媽是婊/子！
”

　　一瞬間，他對吳母生的兩個孩子都沒有了好感，憤怒地拍着桌子大吼：“我要翻供！
我有新的供詞！
我還有證據！
”

　　他一股腦地把知道的吳彤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還提供了新的證據：“她根本沒告訴我成份是什麼，我不知情！
主謀就是她自己！
她才是詐騙，我也是被騙的！
”

　　最終，吳廣峰被判處五年七個月有期徒刑。

　　吳彤被判了三十年，因為涉及到好幾條人命，詐騙金額也高達一萬九！

　　她不相信自己親爹供了自己。

　　宣判的那天，吳彤趁人不備，忽然撲上去，手裡的勺子把狠狠地插入吳廣峰的眼睛裡！

　　“渣男！
該死的渣男！
老畜生！
！
你對不起我們娘兒仨！
！
要不是你，我跟我媽還有國華，怎麼會吃這麼多苦！

　　你自己跑出去那麼多年，吃香的喝辣的，對我們不聞不問，現在還這樣害我！
你去死，快去死啊！
！
”

　　吳廣峰眼睛冒血，卻在情急之下，憤怒地一腳把吳彤踹了出去！

　　“賤貨！
你敢打我……我殺了你！
”

　　父女兩人都恨不得撕咬對方！

　　還是被法庭的同志給拉開的！

　　那一幕，可是個精彩！

　　很快，關于還陽草的事情也上了新聞，相關部門告誡所有百姓，一定要去正規醫院找專業的醫生看病，不能抱有僥幸心理，不僅損失了錢财，還會耽誤自己的病情！

　　吳廣峰跟吳彤的案例也成了大夥兒茶餘飯後的談資，這樣一個女騙子也是絕了，竟然能憑借臉皮厚用澱粉制片騙到那麼多錢！

　　吳國華看到報紙的時候，正在街頭給人擦皮鞋。

　　他那天被吳彤趕出去之後，投奔了自己的老戰友。

　　在戰友的支持下，他在街邊支了個攤兒，寫了個招牌。

　　“獨腿老兵擦鞋修鞋。
”

　　還别說，這牌子為他吸引了不少客人。

　　每天賺的錢也足夠生活的。

　　隻是難免會有人問他的腿是怎麼斷的？

　　“是戰場上受傷的嗎？
”

　　吳國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面對那些人敬佩又心疼的目光，他甚至覺得有些羞愧！
隻能含糊帶過。

　　如果自己真的是戰場上受的傷，那再痛也是光榮的。

　　偏偏他不是。

　　甚至，吳彤跟吳廣峰坐牢了，他也算是詐騙的一員，也許，正在被通緝……

　　吳國華有時候想自首，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已經很苦了，憑什麼去自首，就這樣苟且偷生，他沒有招惹任何人！

　　隻是有時候擦鞋擦累了，他還是會手插袖子裡，望着風雪幻想，也許哪天虞梨跟陸觀山鬧矛盾了，等虞梨人老珠黃被陸觀山抛棄之後，還是會想起來他的好……

　　到了那天，她會淚眼盈盈地走到他跟前，羞愧認錯。

　　不是有句話說嗎，初戀會藏在每個人心裡的角落中。

　　隻是吳國華沒有想到，他沒等到虞梨。

　　等到了夏玉瑩。

　　她挽着一個又黑又矮的男人，手裡提着購物袋，滿臉都是讨好。

　　見到吳國華的時候，她立馬帶着男人飛快走了。

　　但沒多久，她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吳國華冷冷地看着她：“我不可能再原諒你！
滾！
”

　　自己成了這樣，都是她害的！

　　夏玉瑩冷笑一聲，在闆凳上坐下來：“我需要你的原諒？
死殘疾，趕緊給我擦鞋！
”

　　吳國華心底的火蹭蹭地冒：“我不給你擦！
不做你的生意！
夏玉瑩，要不是你，我不會走到現在！
你看到那條街上的盛大了嗎？
那是虞梨開的！
要不是你，我現在就是盛大的老闆！
你這種下三濫勾引男人的女人最惡心！
永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

　　夏玉瑩氣得一腳踹翻他的攤位，撕爛他的招牌！

　　指着他的鼻子罵：“不是你，我還能嫁陸觀山那樣的男人呢！
人家現在是首長！
前幾天還去會堂中心參加表彰了！
電視上都能看到的！
你算什麼？

　　你害的我過了那麼多苦日子，被人恥笑，現在也不能再生孩子了，還有月子病！
想起來我就想殺了你們！
你們姓吳的全部都是孽障！
畜生都不如！
怪不得虞梨死活不嫁你！

　　我過來就是特地告訴你，我現在過的可好了，我男人是領導，手裡有錢，住的大房子，而你，是個臭修鞋的哈哈哈！
你要麼跪下給我道歉！
要麼我每天都來砸你的攤子！
”

　　她罵得無比痛快。

　　吳國華卻知道怎麼才能戳中她的傷口。

　　“那又怎麼樣？
你嫁個樹墩子，還很得意？
夏玉瑩，我不妨告訴你，我早就後悔當初跟你在一起了，我發現我愛的是虞梨，從未愛過你！

　　你永遠比不上虞梨！
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修鞋嗎？
就是因為我愛她！
我在這等她！
每天她的車會從這經過！
你給她鞋都不配！
”

　　果然，這話讓夏玉瑩成功發瘋了。

　　她起身把吳國華的攤位狠狠地打砸一通，抓到什麼都朝吳國華身上狠狠地砸！

　　打到最後咬牙切齒地看着他：“虞梨這種賤貨，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

　　她鐵青着臉離開，怕家裡的丈夫繼子等着吃飯。

　　吳國華拖着殘腿躺在雪地裡哈哈大笑起來。

　　笑着笑着，有人對着他手丢了半個饅頭。

　　吳國華握着那個饅頭，笑着笑着，就哭了。

　　*

　　時間過的太快，一眨眼就過年了。

　　今年虞奮鬥他們在老家過年，原本陳愛蘭想讓他們來京市的。

　　可虞梨又說，讓二哥問問二嫂的意思。

　　男方家裡人肯定都想着一家人一起過，但作為兒媳婦的過年的時候興許最想和娘家人一起過。

　　還别說，王杏花也有那個意思。

　　她娘家人很疼她的。

　　加上這兩年虞奮鬥果園跟養雞場都辦的很好，口袋裡有錢，說話也硬氣。

　　鄉下本身是出嫁的女兒不能回娘家過年的。

　　可虞奮鬥跟王杏花夫妻倆帶着孩子去娘家過年不僅沒人說啥，大家還都很歡迎！

　　因為可以借機找虞奮鬥說說，給自己弄點活兒賺錢。

　　老二一家就這樣留在了老家過年，陳愛蘭也就同意了。

　　當然了，虞梨還是讓盛大的員工挑選了整整兩大包的東西寄回去。

　　什麼吃的用的，過年穿的新衣服吧啥都有，不能委屈了二嫂跟孩子。

　　大年三十這天，虞梨家熱鬧十足。

　　王芬回家去了，虞梨跟陳愛蘭，還有謝幼安，葉芳芳幾個人一起做飯。

　　謝令儀看着兩個孩子，提前演習拜年的說辭。

　　虞解放就帶着陸觀山，虞團結倆人去貼對聯，在院子裡支一口大鍋炸東西。

　　雖然外頭賣的都有，但還是自己家裡炸的更好吃，更有年味兒！

　　他們準備了炸魚，炸圓子，炸馓子，麻葉也炸了兩種，分别是甜的鹹的兩種口味。

　　香味熏得整個家都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年夜飯豐盛無比，整整二十道菜，看的人眼花缭亂！

　　吃了中午飯，下午就大家聚集在一起包餃子看電視，熱熱鬧鬧地聊天。

　　期間陸觀山跟謝幼安又去了一趟民安街。

　　四處都是鞭炮聲音。

　　陸觀山跟謝幼安把車停在巷子外頭的路邊，才下車就看到傅首長站在巷子口張望。

　　看他們來了，眼神絲毫不放他們身上。

　　小陳遠遠地躲在後面守着。

　　陸觀山提着餃子，遞給小陳：“這兩天他還這樣等？
”

　　小陳無奈點頭：“首長不聽，怎麼勸都不聽，嘴裡一直念叨，令儀出去買菜了，馬上就回來了。
”

　　每天都從早上，等到晚上。

　　站得受不了了，就坐下來，小陳給他搬一張椅子，有時候他困得不行了，坐在椅子上打盹。

　　小陳想把他背回去，他立馬就醒了，又開始念叨。

　　“我再等一會兒，她馬上就回來了！
得讓她看見我！
”

　　陸觀山跟謝幼安都無奈。

　　兩人又勸了一會兒，傅首長依舊完全聽不進去，就站在那張望。

　　最終，他們隻能把餃子留下，又叮囑了些話，說過兩天再來看看。

　　小陳馬上保證：“陸首長，您放心，我一定把首長照顧的好好的。
”

　　隻是，他想了想，有些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等陸觀山跟謝幼安走了，小陳才走過去。

　　“首長，今天過年了，您聽到鞭炮聲了嗎？
我們回去吃餃子吧，是您兒子女兒送來的。
肯定好吃。
”

　　傅首長忽然就急急地往回走，一邊揮着手：“快，讓老楊帶兵先抄小路勘查地形！
過年這一天務必打到玄風嶺腳下！
過了那條河！
絕對不能讓他們影響我們老百姓過年！
”

　　可走了幾步，他慌亂地摸自己的身上：“槍呢？
老子的槍呢！
”

　　等摸到一把沒有子彈的槍，傅首長忽然一轉頭看着小陳：“可是，我答應了令儀，我要回家過年的，我還沒有陪她過年。
我也想家了。
”

　　他隻猶豫了一秒，就急急地往巷子裡沖：“幫我發個電報！
明年我一定回去過年！
”

　　小陳看着他蒼老病弱到東倒西歪的身體，忽然間眼睛濕潤了。

　　他聯絡了軍部給傅首長專門安排的醫生，給他打了鎮定，傅首長才算是安靜地吃了餃子，好好地睡了一覺。

　　今年因為戰事勝利，老百姓的鞭炮聲比去年還要熱鬧。

　　晚上陸觀山還去買了煙花，虞梨打電話喊了蘇晴，薛傾城一塊兒，大家找了一塊空曠的地方放了足足半小時的煙花，璀璨奪目，實在是令人難忘！

　　第二天一大早，陸觀山就忙了起來。

　　雖然說他們在京市沒什麼親戚，但領導可多了，對他平時多有照顧的領導，比如鄭首長，湯司令，薛參謀長等等。

　　他帶着虞梨挨個都去拜訪了一遍。

　　當然，也有很多陸觀山的下屬想要來拜年，因為家裡孩子還小，陸觀山就都拒絕了，大家電話裡互相道一句新年快樂就是了。

　　另外就是不少人去給傅首長拜年，因為他現在神智不清了，陸觀山也得過去代為接待。

　　虞梨那邊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她隻要去給彭教授拜年就行了。

　　但醫院那邊電話打過來，說是不少病人打聽虞梨的地址要給她送禮！

　　虞梨不給地址，就有病人自發送到醫院，丢下就跑，因為虞梨救過他們的命。

　　這些雖然都是真正的祝福，但整個忙下來還是讓虞梨感覺，真累呀！

　　還好，到了初三，終于要消停一番。

　　但也來了幾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謝大舅跟謝二舅全家都來了京市！

　　謝令儀是最開心的。

　　謝大舅直接在電話裡開玩笑：“我在海市，你們拜年不方便，所以我特地來京市了，令儀，你可得帶着孩子們來給我拜年啊，我這當舅舅的紅包都準備好了。
”

　　謝令儀笑得合不攏嘴：“那是肯定的，我明天就帶孩子們去。
”

　　初四，陳愛蘭要去上香，虞解放陪着她去，虞梨就跟陸觀山抱着抱着朝朝慕慕，還有謝幼安一起去大舅二舅在京市的家拜年了。

　　邵陵也跟驚喜一般從天而降，謝幼安差點高興到落淚！

　　“我家裡的事情解決好了，所以趕緊跟着舅舅他們一起來了。
”

　　他見面就給朝朝慕慕發紅包。

　　朝朝慕慕被謝令儀教的很懂，立馬笑眯眯齊聲喊：“姑父！
發财！
”

　　邵陵哈哈笑起來。

　　大舅二舅趕緊也過來發紅包。

　　朝朝跟慕慕還像模像樣地給大舅公二舅公磕頭，那可愛模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幼安在旁邊跟舅媽喬舒說話，聊起來：“大哥還在國外？
那二哥呢，不是說基地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嗎？
他還沒有回來嗎？
都已經五年沒有回家了。
”

　　謝家二哥謝平陽工作性質特殊，是封閉式的，一去五年沒有回來。

　　喬舒摸摸幼安的腦袋笑了起來：“說起來，家裡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你二哥是昨天才回來的，直接到京市了。
正好呢，有個人牽線給他介紹對象，是個姓鄭的女孩子，剛剛兩人出去逛街了，馬上就該回來了。
”

　　虞梨在旁邊聽到了，下意識問：“舅媽，是鄭首長家的嗎？
”

　　舅媽訝異：“咦，小虞你怎麼知道的？
”

　　正說着，謝平陽跟鄭如墨從門外走進來。

　　鄭如墨臉上的笑意在看到虞梨跟陸觀山的時候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