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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必須要進去

慕窈窕 清曉深寒 4739 2024-12-23 10:38

  不過這事兒不能操之過急,眼看着沒有多久就是小年了,到時候她也要出席,便選個時間好好問問她的想法就是了。

  初嫁由父,再嫁由己。

  太子不認為慧敏會那麼蠢笨,眼看着跟着自己将來便是風風光光的嫔妃,她會不願意。

  隻不過是位份的問題。

  皇後自然給不得,那是太子妃的,這一點太子從來沒有想過要換動。

  但是給個貴妃的位子他還是能給得起的,慧敏也值得。

  再說,即便姑母出來,也斷然沒有反對的道理,等父皇駕崩之後,長公主府也不過就是個空殼子。

  她巴不得能與新帝發生關系。

  自己抛出去的橄榄枝,長公主不會拒絕。

  想到這些,太子頓時生出幾分志得意滿的感覺。

  隻不過這一切全部落定,就隻剩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

  躺在乾元宮裡的那個人,到底還沒有閉上眼睛。

  太子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見過裕豐帝了。

  雖然他有些懷疑裕豐帝是不是又在策劃什麼,可種種迹象都表明,這一次不可能了。

  不但不可能,而且裡裡外外都已經是自己的人,這世上再沒有另一個人能與自己抗衡了。

  是不是該去見一見自己那位過分自負的父皇?

  都說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于英雄末路與美人遲暮。

  那君王的落幕呢?

  一般來說,一位君王的謝幕,該是發生在他駕崩的那一刻,但是也有一些倒黴蛋,坐在龍椅上,都能被徹徹底底的架空。

  太子的前半生一直被皇子牢牢掌控在手裡,眼下終于揚眉吐氣,他想看一看那個男人,看看那個男人在自己的面前失去生機的樣子。

  于是他來到了乾元宮前。

  昨晚上下了雪,這會兒天還陰沉沉的,甬道的殘雪已經被宮人打掃幹淨。

  太子覺得坐在轎辇上過來,多少顯得有些不大誠心,便在距離乾元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選擇了步行。

  明黃色的制服穿在他身上,顯得很有些朝氣,相對于裕豐帝來說。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意氣風發四個字幾乎就寫在臉上,後面跟着長長的一串身影。

  這個地方他一向是不大敢來的,總覺得躺在裡頭的那個人,說不定什麼時候便忽然又爬了起來,然後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是一通好罵。

  他怕裕豐帝,打從骨子裡的害怕,自小到大都是如此。

  隻是這一次,太子覺得自己好像膽子大了一些。

  洪文在門口就看到了他,彎腰行禮的幅度似乎比從前更大一些,「這麼冷的天兒,殿下怎麼過來了?

  「馬上就要小年了,孤心裡惦記着父皇,特意過來看看,父皇已經許久沒有露面了,聽說前些時候請了太醫?
可是有所好轉?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同從前一樣的溫和脾氣,一切都好像沒有多少變化,隻是眉宇間那種衆生都不在眼裡的氣質有些過于明顯。

  洪文卻像是沒有看出來似的,仍舊那般弓着腰,「到底還是殿下的一片孝心,隻是可惜陛下仍舊未見好轉。

  說着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太子輕輕點頭,未見不耐,而是繼續往裡頭走,「父皇是天子,想來總是得上蒼庇佑的,眼下恐怕便是上天給父皇的一些試煉罷了。

  洪文見他還要進去,連忙加快了腳步,三兩步跑到了太子的前面,笑着道:「殿下知道的,陛下這病非同一般,大夫和國師都吩咐了,不叫探望的,且陛下此前也與奴婢等人吩咐過,并不大想見人。

  太子聞言便停下了腳步,眼睛微微眯了眯,似笑非笑地看着洪文道:「洪公公,你在父皇跟前伺候多年,因而孤一向十分敬重你,那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你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吧?

  洪文瞬間肅容道:「殿下說笑了,奴婢不過是得了上天的好運,才得以在陛下跟前伺候,但說來說去,奴婢也隻是陛下跟前的奴仆,是宮裡的奴才而已。

  殿下這一向對奴婢如此客氣,奴婢心裡感激不盡,斷然不敢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讓人很難懷疑他說這話時候的真實想法。

  太子冷哼了一聲,「既然洪公公一切都清楚,那是不是也該清楚,如今整個大啟都是孤在打理,此前隻是因為事情繁雜,雖然心裡擔憂父皇,卻不得不以天下為重。

  眼下各處終于稍微和順了一些,孤心裡憂心父皇,你卻在這裡攔着不叫孤進去,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不要拿父皇的話來壓孤,父皇既然都有這個精力與你說不叫孤進去探望,如何沒有半點兒精力對眼下朝堂的局勢指點一二?

  洪文一時間回答不上來,稍顯肥胖的臉上滿是着急的神色,隻能一邊往後退一邊阻止道:「天威難測,奴婢一切都隻是按照陛下的吩咐來行事,斷然不敢自作主張,還請殿下莫要為難奴婢,奴婢……」

  「洪文!
」太子的耐心告罄,語氣便森然起來,「你可莫要給臉不要臉,縱然你是父皇的奴才,可如今父皇病重,我這個太子一樣有權利治你的罪。

  天底下哪裡有父親重病,兒子卻不得進去探望的道理?
你莫不是想在孤身上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用以擾亂朝綱?
你究竟是存了什麼心思?

  這樣大的帽子洪文可不敢接,當即便跪倒在地,急切道:「殿下息怒,大約是奴才笨嘴拙腮不會說話,殿下千萬不要誤會了陛下的意思,若是殿下着實着急,奴婢這再進去一趟,看看陛下會不會有新的示下。

  這話讓太子猛然一驚,差點兒被自己給絆倒,「你說什麼?
父皇……父皇現在還能……」

  「隻是偶爾罷了,」洪文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一切都看情況,若是殿下能等,奴才這就進去看看。

  這話說得太子忽然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了。

  若裕豐帝真的人還是清醒的……

  太子有些不敢去想這個可能。

  可若真的是……

  他偷偷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用淡定的語氣道:「那就麻煩洪文公公了。

  他本意是想要逃走的,可是也不知道為何,在今日,他忽然就想要知道那個結果。

  那個自己或許根本就沒有辦法面對的結果。

  可馬上就要小年了,這一年很快就要過完了。

  他需要這個結果,哪怕不是他想要的,他也必須要知道。

  洪文的背影匆匆,身上的那一身肥肉都顫抖得特别厲害。

  太子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可是眼神裡卻含了幾分銳利。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了起來。

  細碎得像是哪裡飄過來的紙灰。

  太子擡起了頭,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頭頂上那雲層,不知道究竟有多厚。

  腳步聲響起,極輕,卻十分規律。

  不像是洪文那個胖子,太子轉回視線,便看到一身猩紅色蟒袍的韓翦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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