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那錦衣衛聞言,立刻皺眉上了前,「你方才不是說還有三間?
」.五
掌櫃被他這氣勢唬了一跳,當即有些緊張,磕磕巴巴道:「方才是還有三間,但是兩位客觀出去的時候,小店又來了兩個客人,他們要了一間。
」
掌櫃說着,指着一對正要上樓的小夫妻,那婦人手裡還抱着個一歲左右的嬰兒。
「把店裡的客人全部都清……」
那錦衣衛當即便打算掏腰牌,要包場,蕭钰的聲音便在這個時候傳了進來,「可否加床?
」
掌櫃轉臉聞聲連忙朝外頭看去,頓時被門口那男子的容貌氣度給鎮住了,一時間竟答不出話來,隻管癡癡地看着。
蕭钰這個長相,放在全天下都能打,這麼一個小地方,自然甚少見到他這樣的。
不光是他,此時在客棧大堂用膳的衆人,都不約而同地将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
幾個姑娘更是絲毫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豔和傾慕。
蕭钰皺了皺眉,幾個錦衣衛下意識地便要抽刀,但他到底還是一個眼神制止了。
謝頌華在心裡罵了一句妖孽,便拍了拍蕭钰的肩膀。
她還在馬上呢!
不是不能試試自己跳下來,而是她的腿和屁股,着實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然而即便是扶着他,腳甫一着地,還是疼得她幾乎站不住,蕭钰連忙又撐着她兩隻手,幫着她站穩了。
「沒事吧?
」
謝頌華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像沒事麼?
」
靠他撐着緩了一會兒,終于适應了一點兒,她這才慢慢地挪到了門口。
蕭钰一擡眼,便看到那掌櫃的仍舊有些發癡地看着自己,當即面色便更冷了兩分,謝頌華生怕橫生枝節,連忙擋在了他前面,臉上含了兩分笑意,「掌櫃的,我家大哥問你能不能加床。
」
蕭钰那忽然散發出來的寒意,到底讓掌櫃的清醒了兩分,再看到謝頌華的笑臉,頓時倍感親切。
旁邊那個高個子雖然好看得像畫上的天神似的,可着實太冷了一些,還是旁邊這個俊俏的小哥看着舒服,掌櫃便不敢再看蕭钰,隻笑着給謝頌華回話,「可、可以的!
」
謝頌華便笑吟吟地道:「那麻煩掌櫃的帶我們過去吧!
」
相對于蕭钰的冷冰冰和錦衣衛的兇巴巴,謝頌華就顯得平和可親多了,掌櫃的也熱絡,立刻帶着一行人上了樓。
剛好兩間屋子就在三樓的最邊上,掌櫃的推開門給他們看,「有這麼大的地方呢!
都還可以再加一張床。
」
幾個錦衣衛便都齊齊看向蕭钰,等着他的決定。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且就這麼個小鎮,再想找住的地方估計更沒戲,蕭钰也就沒有多言。
隻是如此一來,謝頌華和他便不得不睡一個屋子。
幾個錦衣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挑了挑眉,把所有八卦的心壓在了緊繃的唇角之下。
「還杵着做什麼?
」
幾個人一聽他這話,立刻閃身進了旁邊的屋子。
再轉臉,就看到謝頌華已經進了屋,而且在屋子裡的床上坐下了。
笑話,想也知道那加的床,能有多舒服?
現在不占好床位,萬一這個過慣了舒服日子的皇室貴胄要睡這張床怎麼辦?
加的床還沒有送過來,蕭钰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發現這個屋子裡似乎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呆,幹脆就往床邊站着去了。
這家客棧就是這鎮上最高的建築物,站在這窗戶邊,整個小鎮盡收眼底。
隻不過小地方的人都歇得早,街上也沒有所謂的夜市,大家都早
早地進了屋子,張羅晚飯。
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婦人喊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
這會兒起了風,袅袅的炊煙被吹成了迷蒙的霧霭,與昏暗的夜幕相接,交織着繁雜的市井之聲,倒是一幅充滿了生活氣息的畫卷。
隻不過蕭钰此時的注意力不在外頭的景色上頭,他眼角的餘光落在床邊張羅忙活的女子身上。
謝頌華從錦衣衛那裡要來了自己的藥箱,然後從藥箱的最底層拿出自制的熏香,點燃了之後便細細地在床上熏了一遍。
若隻是些灰塵倒是沒有什麼,可萬一這個客棧的人偷偷懶,被子洗曬不勤,更怕裡頭會藏有蟲蟻。
等她熏完了,摁滅熏香的時候,才發現蕭钰已經轉過了身,正在看着自己。
「怎麼了?
」
「你好像……還挺自在。
」
謝頌華轉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鋪,「我不該自在些麼?
兩個晚上沒睡好了。
」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他這話裡的意思,當即便笑着道:「住在一個屋裡,你會不自在?
」
聞言他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
」
然後便去給敲門的人開門。
謝頌華聳了聳肩,「我也沒有。
」
雖然一共也才相處了兩三天,但是謝頌華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壓根就沒把她當個女人。
兩個人不過是就同一件事情要去同一個地方的同伴而已。
既然這樣,那有什麼好不自在的。
甚至于,她反倒在這樣的相處中,找到了一種久違的、正常的男女交往關系。
沒有那種所謂的男女大防,大大方方的自行其是就是了,從前長途列車坐卧鋪,臨近的床鋪住了個男人,也沒有什麼好不自在的不是?
門外是掌櫃的,兩個夥計把床闆搬了進來,然後手腳麻利地在屋子的另一邊加好了床。
「兩位客官晚飯是下樓去用還是在屋子裡用?
」
「屋子裡。
」
謝頌華和蕭钰異口同聲。
她腿都快沒了,哪裡還有力氣下樓。
掌櫃笑吟吟地就答應了,又囑咐兩個人晚上睡覺記得關窗,說是起風了,晚上可能會有雨。
屋子裡塞了兩張床之後,便顯得擁擠了很多,中間隻能放得下一張桌子,然後幾乎就沒有什麼空餘的地方了。
晚飯很簡單,三菜一湯,分量都不大。
謝頌華與蕭钰面對面坐着,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拿了銀針試了試所有的飯菜之後,才提起了筷子,「吃吧!
」
這掌櫃的熱情,但是廚師的手藝卻不怎麼行,味道着實一般。
謝頌華倒是吃着沒什麼,畢竟填飽肚子最重要。
可是看到蕭钰也神色平常的樣子,她倒是有些詫異,看來他好像也不是那麼嬌氣嘛!
兩個人在一處,别的都還好,就是洗漱不大方便。
這裡也沒有個淨房,隻得随意擦了兩把。
然後将自己的手巾往旁邊一放,「還有半桶水,你來吧!
」
蕭钰的目光從她身上,移到了那臉盆架上,嘴唇抿了抿,沒有動身。
謝頌華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嫌棄她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