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是難做出來的,但是當跨出去了那一步之後,好像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了。
蕭钰并沒有立刻入宮,而是選擇乒勁敵陪在家裡,陪在謝頌華和孩子的身邊。
那兩個乳母仍舊在跟前跟着,府裡的人都密切監視着,确實沒有看到兩個人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謝頌華跟着翠柳學了很多東西,歪歪扭扭地開始學習針線。
然後竟然在十天之後,真的做出了一套像模像樣的小衣。
孩子也一天天地長大,謝頌華便運用後世的一些經驗,開始給孩子做操,鍛煉他四肢的肌肉。
連兩個乳母都說,這個孩子是她們見過的最健壯的孩子。
明明他早産,而且還是因為受了他們那些藥物的影響才出生的。
可是到了百日的時候,卻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過了百日,宮裡還是沒消息,謝頌華倒是有些佩服他們夫妻倆沉得住氣了。
宸王府的孩子還沒有找到,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百日宴。
不過是親近的幾個人辦了個宴會罷了。
謝老夫人和謝雲蒼都來了,給這個孩子帶來了滿滿的祝福。
謝文鸢還給孩子做了個虎頭帽,眼看着入秋了,正好用得上。
雖然來的人不多,雖然大家都沒有言明,可是家裡依舊熱鬧的厲害。
府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好在這一整天裡,謝雲蒼和謝老夫人都沒有說出關于這個孩子的事兒,多少讓謝頌華松了口氣。
然後第二日一大早,蕭钰就入宮了。
謝頌華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孩子的蹤迹。
她一個人在床上怔怔地躺了許久。
她心裡清楚,蕭钰這麼做是怕她舍不得。
昨晚上兩個人一起對着孩子到深夜,說了很多很多的話,算是一種互相的鼓勵和支持。
所以,這件事情真的是她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來的決定。
可是到了這一刻,她仍舊無可抑制地覺得心裡難受,那一塊空了下去,好像怎麼都填不滿。
蘭姑姑她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估計都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兒。
她聽到了外頭有人壓低了聲音的說話聲,也聽到了江母輕輕地歎息。
不能這樣了!
謝頌華自己跟自己說,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應該要有承受決定後果的勇氣。
這是她一直都信奉的惡一個觀點。
所以她在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就毫不猶豫地起床了。
再看到自己身邊的這些人,顯然已經放松了許多。
「今兒早上想要吃點兒什麼?
」江母臉上的溫柔能讓人将一切不美好都忘記。
謝頌華想了想,「倒是有些想吃從前娘做的糯米丸子青菜粥了。
」
江母一聽便很高興,「這有什麼難的,我現在就去給你做。
」
起床第一件事就如此歡喜,整個院子裡的氣氛都熱鬧起來了。
蘭姑姑等人臉上也帶着笑容,像是知道孩子的聲音沒有了,怕謝頌華心裡難過,所以一個個的都表現得非常積極。
積極的有些刻意,可正是因為他們的刻意,謝頌華才越發堅定了自己要振作起來的想法。
..
宮裡的消息很快,所以下午的時候,便又有人見到了一直不大舒服的太子殿下。
謝文鸢便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你呀!
知道你前段時間身體不舒服,加上國喪的事兒,忙得很不來看姑姑也就算了,眼下這都已經閑下來了,怎麼還不去我那兒走一趟?
」
謝文鸢看着變了許多,雖然穿着打扮上顯得簡單了不少,但是整個人的狀态卻很好,似乎年輕了好幾歲。
也不是真的就沒有見過,之前在謝家也見了面,但是并沒有私底下見過。
謝頌華被一堆煩心事兒煩惱着,也沒有心思見那麼多人,但是對自己這位姑母卻是真心地想念。
聞言便道:「這都是我的不是,姑姑隻管罰我。
」
「我可不是嫌你跟姑姑關系遠了,我是嫌你都不幫着姑姑照顧點兒生意。
這不都入秋了,難道你們府上就沒有要裁衣裳的?
我那鋪子裡可是能接不少生意的,這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難道你不懂?
」
她哪裡是真的來談生意的,不過就是想讓謝頌華出去走走罷了。
謝頌華怎麼會不明白這個意思,便笑着道:「就是怕姑姑盯上了我,這親戚之間,又不好講價。
你又是長輩,若是獅子大開口,以我這個什麼破王妃的名頭也不好拒絕。
這分明就是拿準了我的心思嘛!
」
謝文鸢見她還能開玩笑,這才放下心來。
「怎麼瞧着你還是這麼瘦?
依我說,你既然自己是大夫,就該知道好好包養。
不說别的,如今外頭的戰事暫時安定,王爺也終于有了點兒時間,夫妻倆好好過日子不容易,最要緊的就是身體要好。
」
江母聞言便覺得謝頌華的這個姑母十分靠譜,當即便表示贊同,「可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身體重要,隻要健健康康的,什麼東西不能掙得到?
」
兩個人一拍即合,謝文豔便又也江母說起這人生保養之法。
橫豎是沒有什麼正經事兒,謝頌華看着兩個長輩說得火熱,哪怕不是很感興趣,也都被她們帶進話題不得不聊。
「對了,頌華可有跟荼兒聯系?
」
說起謝荼,謝頌華的注意力完全被轉開了,「倒是想要聯系,不過荼兒似乎不大願意與我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什麼沒有注意的地方,讓她心裡不舒坦了,既然今天姑姑在,倒是想讓姑姑替我問問看看。
」
謝文鸢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兩個人雖然是姑侄關系,但是一向以來,謝頌華幾乎将她認作半個母親。
所以這會兒一看謝文鸢的表情,就知道恐怕事情有些不尋常。
「怎麼了?
」
謝文鸢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罷了,既然你不知道,她也沒有與你說,你就不要多問,你與荼兒的關系不一樣,想來,她現在是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與你說。
你也就當我今日在你面前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
這越發奇怪了,謝頌華不由在心裡埋下了一個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