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聽到這話有些猶豫,臉上也開始出現了一些掙紮的痕迹。
慧敏就像是在看某種表演似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臉上甚至連一絲興趣都看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明月像是才考慮清楚,「娘娘,江良娣她容不下您的,我跟着她有這麼長時間了,最是清楚她的想法。
她對于那個位子,勢在必得,一直視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因為此前國師曾經親口跟她說過,那個天鳳命格,不是指宸王妃,而是隻她。
所以她認定自己能成為太子妃,或者直接被冊封為皇後,而娘娘你的出現,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也讓她的夢随之破碎。
于她而言,娘娘你就是擋在前頭的那塊絆腳石,不管怎麼樣也要挪開,若是挪不開,大不了就打碎了踢開。
」
這話前半截的時候,慧敏聽着甚至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就像是根本沒有聽見。
一直到明月說到後面,慧敏才忍不住笑了,「她是從哪裡得來的這麼多的自信,竟然還想着要将我一腳踢開。
」
這是明月的話術。
畢竟慧敏郡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江淑華念叨得多了,明月自然也就了解了。
可是算計她,可以将她當成對手,這對于慧敏來說,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好事兒。
但是不能侮辱她,不能輕視她,這就是萬劫不複的死罪。
「這是江淑華的原話?
」
明月收在袖子裡的手,忍不住悄悄捏緊了,然後擡起頭來,堅定地看着慧敏的眼睛道:「沒錯,這就是江良娣的想法,而且……她從來沒有演示過自己的野心。
包括如今對東宮這些宮女太監的管理,也時不時地給他們灌輸這樣的想法,最要緊的一點就是娘娘您身體不好,不是長壽之像,跟在您身邊,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好前程。
慧敏像是被這個話給逗樂了,笑了好一會兒,這才轉向明月道:「既然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要上我的門,難道就不怕我短壽了?
」
明月連忙擺手道:「娘娘怎麼能說這樣的話,您是大富大貴的命,這世上就沒有人的命會比娘娘您的更好。
妾别的不知道,這一點還是看得分明的,相對于江良娣那虛無缥缈的命運來說,娘娘您的家世和人品相貌,就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江良娣了。
就是從這一點上來說,殿下若是要封後,也必然是你,江良娣不過就是在癡心妄想白日做夢罷了。
她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如今的形勢,可是妾在一旁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妾心裡明白,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隻有在這個時候棄暗投明,将來還有一線生機,所以這才來找到娘娘您。
」
慧敏對于明月的話,始終是不鹹不淡的樣子,明月一時間摸不準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态度。
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若是沒有想法,太子妃又何必讓她進來?
既然開了口,必然有想到在自己這裡得到什麼,那麼……是她的表述有問題,還是什麼事兒說得不夠準确?
明月在心裡仔細地思索着,忽然反應了過來,她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道:「娘娘,這就是證據。
」
明月終于看到有個正經東西了,當即挪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坐直了一些,這才朝那小瓶子擡了擡下巴,「那是什麼呀?
」
「這就是江良娣打算用的手段。
」她将那瓷瓶裡的東西倒了出來,「娘娘請看。
」
不過就是一顆小藥丸,慧敏沒有看出任何的東西,當即便皺了皺眉道:「你沒有在我跟前呆過,所以不知道我的性子,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身邊的人繞彎子,故作高深的樣子。
我原本将你們這些人放在身邊伺候,就是為了讓
我舒坦一些,什麼事兒還要我費腦子去想,那我需要這一幫子人做什麼?
」
明月确實是在還不大了解慧敏的時候,就一頭闖了進來,自然也就不知道慧敏還有這樣的習慣。
當下也不敢賣關子了,連忙解釋道:「這個藥,是從黑市買的,隻要讓固定的人吃下這顆藥,不出一會兒,就能在對方的身體裡釋放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能叫人覺得渾身上下疼痛難忍,若是沒有解藥,要不了兩天就會一命嗚呼。
一般人很難吃過那樣的痛,更何況,哪怕是扛過去了,很快也就死了。
所以吃了這樣的藥的人,或者就隻剩下了一個意義,那就是按月拿到解藥。
這也就是江良娣控制人的手段,隻要這些人渴望她手裡的解藥,自然就會聽命于她。
」
慧敏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
」
明月連忙擡起手,對着屋頂發誓,「妾拿我全家的性命發誓,方才所說的話,沒有半句虛言,若是對娘娘你有所欺瞞,讓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
慧敏聞言便嗤笑了一聲,「你該不會是聯合江淑華一起來算計我吧?
整個東宮,乃至整個皇宮,還有多少人不知道你家裡的事兒?
那會兒不是你的父母過來鬧麼?
我都聽到了他們的議論聲,這樣的事兒,你可瞞不過我,我自然也就知道了你家裡的那點兒破事兒,就你家裡人這個樣子,你将他們的性命拿過來發誓,多少顯得有些心不誠呢!
」
明月一愣,随即臉上就紅了,頗有些委屈道:「原來娘娘也知道我家裡的那些事兒了,着實有些丢人。
」
她說這又再一次擡起手,「那妾身再發一次誓,這一次我拿我自己的性命作保,絕對不會欺瞞娘娘,而且妾身也發誓,若娘娘能夠信得過妾身,将來妾身唯娘娘之命是從。
所以,娘娘可以相信我了嗎?
這樣的藥,我也吃了,而且還得要一個月一個月地從江良娣的手裡要解藥。
」
「這……「明月似乎決而有些好笑,」既然你都吃了,我還怎麼相信你?
難道你就能夠忍受這藥的痛?
還是說,你就打算活一個月?
」
她說着将那藥瓶子一扔,「好了,看你可憐,今兒我就當你沒有來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