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怎麼會又傳了出去?
」
謝頌華感覺有些頭大,為何眼下無論發生點兒什麼丁點兒大的事兒,都跟春日裡的柳絮似的,風一吹,便滿城飛舞。
但這愕然也就隻是那麼一會兒,謝頌華便想明白了。
既然這一切都早有預謀,謝荼的決定又豈是什麼秘密?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在思索發生的這一切,幕後之人究竟是想要将事件導向何處。
蕭钰見她愁眉緊鎖的樣子,也不知道從何處拿出了一隻食盒,「嘗嘗?
」
謝頌華訝異地挑了挑眉,蕭钰卻是十分自然道:「聽說你不在謝府,我猜想你應該還是去調查那件事情去了。
以你的性子,這樣的時候,想來也沒有什麼心思好好吃飯,這是上次吃過的那家酒樓,你說好吃的那幾道菜,權當這會兒加加餐吧!
」
什麼時候就對自己這麼了解了?
謝頌華嘴裡沒說什麼,可是看到他細緻地替自己布置碗筷,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裡終究還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溫煦。
就好像……
他們已經在一起許多年了。
「慧敏今日進了宮。
」
大概是美食真的能治愈人,謝頌華吃了兩口酸辣魚片,便覺得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然後便聽到了蕭钰這句話。
「嗯,她已經回京有一段時間了,按照她的性子,進宮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
「是去向陛下陳情的。
」謝頌華擡眼才發現他的眉目間有些發冷。
「陳情?
」
「她的郡馬在一個多月前墜馬而亡。
」
「所以她現在是個寡婦?
」謝頌華想起謝瓊華告訴自己的事情來。
又想起慧敏那張看上去完美無瑕的臉。
實在想不通以她的條件,哪怕是守寡了,哪怕真的枕畔寂寞也不至于如此。
「那她去宮裡陳情是……」
「還想入王府。
」
「啊?
!
」這一下謝頌華是真的驚了。
蕭钰卻皺着眉頭道:「你怎麼是這樣的反應?
」
謝頌華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這會兒是不是應該憤怒一些?
」
然後看着對方的表情頗有些不好意思道:「但是……我是真覺得她這反應着實有些好笑,此前那般嫉恨我,這會兒還願意給我端茶呢?
」
眼見着蕭钰的神色難看起來,她立刻找補道:「你别多心,我這是因為我心裡十分清楚,她這個要求根本不可能會被滿足嘛!
」
「嗯!
」
根本沒有懸念的結果,謝頌華自然不緊張。
說到了這裡,謝頌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好像……
她還沒有與他說過關于她的感情觀,或者婚姻觀。
對于一個在後世生活過的人來說,除非真的打算做一個對感情置身事外的人,隻将婚姻當成一種工作或者職責,那所謂的感情觀,根本就不重要。
但是謝頌華心裡清楚,自打她真正打算接受蕭钰開始,她對蕭钰的感情,就不是這個時代裡妻子對丈夫那種過于包容的愛,她仍舊是後世那抹遊魂的感情價值。
因而她停下了筷子,認真地看着面前的人,「王爺,若是……若是不是慧敏郡主呢?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以後你的生活不用這樣謹慎小心,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的時候,有人如此喜歡你,欣賞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對面的蕭钰皺着眉頭打斷了她的話,「你到底想說什麼?
」
謝頌華被他這一打斷,莫名就生了兩分火氣,「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
完?
」
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蕭钰也被她這一句帶着脾氣的話刺激得有些懵,但還是冷靜地點了下頭,「好,你說。
」
然而被他那麼一道魔法攻擊之後,謝頌華心裡方才醞釀出來的一堆形容及描述忽然就化作了泡影,直接轉換成了大白話,「我是想說,你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女人?
」
問完她就有些後悔了。
這樣的問題最好還是要鋪墊一下比較好,畢竟這是一個社會性的問題。
蕭钰沒有一夫一妻制的社會價值基礎,說不定真的會覺得自己這麼說就是個妒婦。
實際上這根本不是嫉妒不嫉妒的問題,而是兩個人感情歸屬的問題。
然而還沒有等她想好怎麼再加一些補語,就看到對面的人竟然像是沒有繃住似的笑了。
這笑讓謝頌華有些錯愕,好一會兒才皺眉道:「你笑什麼?
」
「所以,你還是在擔心,擔心我會将别的女子領進門?
你……會吃醋?
」
果然!
這不就是誤會了麼?
謝頌華立刻正襟危坐,擺出一副要講大道理的樣子來,「王爺,我這不是吃醋,我是想要聽聽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是不是你也覺得,在适當的時候,我作為你的妻子,大度地替你籌謀這些後院的女人,才是我的本份?
」
蕭钰看她眉眼間認真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收斂了下去,然後伸手将她放在面前桌面上的手拉了過去,「不會!
」
他說着擡起眼,認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雖然沒有說,但是你心裡在意這一點,你以為眼下我不接受其他的女子,是因為如今我的處境不适合太多的閑雜人等出現在我的身邊。
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不用擔心,不管是什麼時候,我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而且,于我而言,這世上的男人女人并沒有多大的區别,隻不過是我認識的,和我不認識的。
而妻子,則是一個完全特殊的存在,妻子就是妻子,她就是一個人,隻是那一個人,隻能是你。
」
雖然已經聽懂了他說的話,謝頌華盯着有些滾燙的面頰還是忍不住擡杠道:「那妻子當然是我了,我可是你聖上禦賜給你的王妃,但是妾室呢?
側妃呢?
」
「不會有!
」這一次蕭钰幹脆十分斬釘截鐵地回答了她,「沒有妾室沒有側妃,我這輩子隻有你一個人。
」
「真的?
」不得不說,這樣的糖衣炮彈真的很讓人享受,哪怕謝頌華覺得這話說得有些太過于絕對,可是在這一刻,仍舊覺得享受到了。
「要不然,我發個誓?
或者,找個什麼機會,跟天下人宣告一下?
」
「那倒也不用,」看他認真的神色,謝頌華十分滿意,心情十分不錯道,「反正此刻我相信你,等哪一天你不值得相信了,到時候再說。
」
蕭钰仍舊拉着她的手,卻是忽然移動了身形,直接到了她這邊,将她按在了懷裡,「這麼說你還是不相信我?
」
「嗐!
」謝頌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諾言這種東西,本來最珍貴之處便在于聽到的那一刻,這世上哪裡有所謂牢不可靠的誓言?
」
見蕭钰要反駁,謝頌華連忙道:「每個人都在不停的變化,十年後的咱們回想起此刻的自己,或許都會覺得陌生,那麼十年前的此刻,如何能保證十年後的自己仍舊同此時一樣的想法呢?
」
這是個不小的命題,但是蕭钰不會聽不明白。
果然,他思量了一會兒之後并沒有反駁,而是問道:「那你又為何要在此刻問我?
是因為不确定我此刻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