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甯和晨星都吃了一驚,因為時辰已經不早了,這個茶樓裡這會兒已經空蕩蕩根本沒有什麼人。
她們這靠近窗戶的地方,更是寂寥,這忽然出現的聲音,好像是憑空來的。
喬玉甯轉身才發現她原本坐着的地方的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中年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窄袖衣,做武士打扮,這會兒正在喝着茶。
喬玉甯和晨星誰也沒有看到他是何時坐過來,何時給自己取的茶杯倒的茶。
眼前的景象太過于詭異,吓得喬玉甯有些膽顫,她下意識地靠近了晨星,目光緊緊地盯着對面的人。
“你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時候來的?
你要做什麼?
!
”
喬玉甯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一個接着一個的問題扔給那人。
對于她這樣似乎有些沒有禮貌的語氣,那人絲毫不介意,反倒笑了笑,然後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下說,站着不好交流。
”
喬玉甯卻哪裡敢坐下,仍舊滿臉戒備地看着他。
“要傷害你我早就已經動手了,就你們兩個人,我能立時取了性命還不叫人看見。
”
喬玉甯想想他忽然的出現,和悄無聲息的動作,由不得她不相信。
隻是這樣她心裡越發恐懼,更加不敢不聽話,隻是她還得緊緊抓着晨星的手,才敢慢慢地在對面坐下,“你……到底是誰?
”
“你叫……玉甯?
”那人目光落在喬玉甯的臉上,似乎在仔細地欣賞她。
被這樣一個危險的男人盯着,喬玉甯心裡自然是慌亂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直覺,對面的這個人,似乎真的不會傷害她。
她輕輕地咽了口口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是喬玉甯,我姓喬,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
“喬?
”那人卻是輕笑了一聲,“不,你不姓喬。
”
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讓喬玉甯不解,可是對方的臉上帶着笑意,沒有什麼壓迫性,這讓她膽子又大了些。
“你在胡說什麼,我就是姓喬,我自己還能不知道。
”
喬玉甯這麼說,那人仍舊帶着淡淡的笑,“你真的不姓喬。
”
莫名其妙地跟她糾結這個問題,喬玉甯覺得對方有裝神弄鬼之嫌,立刻反問道:“你有什麼事兒直說吧!
我當然是姓喬,不然我還能姓什麼。
”
“你姓穆。
”那人對于喬玉甯的态度仍舊不在意,在喬玉甯疑惑的表情中,他接着說出了下一句話,“因為我姓穆。
”
“你這個人莫名其妙出現,就是為了來羞辱我這一句嗎?
”
喬玉甯豁然起身,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若是想喝茶,就慢慢喝吧!
我不管你是從哪裡知道的我的名字,但是我沒有時間陪着你空耗,我要走了。
”
她其實心裡還是害怕的,畢竟對方明顯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她可沒有任何把握能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那人聽到這話也不在意,而是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在喬玉甯走到門口之前,終于再一次開口,“我是你父親。
”
喬玉甯和晨星都被這一句話驚得呆立原地,停頓了幾息,喬玉甯立刻回身,想要一巴掌甩過去。
長到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被陌生人這樣羞辱過。
但是喬玉甯的手立刻就被握住了,不是抓住,而是握住。
那人根本就沒有用力,這一次他轉過身,目光直視着喬玉甯的眼睛,“你仔細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樣?
”
喬玉甯覺得她是碰到了個瘋子,可是莫名其妙的她竟然真的按照對方的說法去做了,她真的認真地去看了對方的眼睛。
不能說一模一樣,可确實是十分相似。
就因為這一句話,她内心裡的憤怒竟然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恐懼。
她忽然往前一步,另一隻手撐住了桌子,狠狠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我爹是誰,你要是敢胡說八道,敢把這樣的話往外說,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爹也不會放過你。
”
縱然話說得狠,可是連晨星都能聽得出這幾句話裡色厲内荏的意思。
那個男人隻是淺淺一笑,“你這個樣子,和你娘當年倒是有點兒像,我沒有胡說八道,我就是你爹,你是我跟雅意的孩子。
”
“你……”
那人笑着阻止了喬玉甯接下來的怒火,“要是再不行,我們就在這裡滴血認親也行。
”
從他說那雙眼睛開始,喬玉甯其實心裡就已經開始打鼓,眼下這個人又這樣笃定地說着可以滴血驗親,她對自己的身份竟然忽然間完全沒有了把握。
“坐吧!
今日父女倆頭一次見面,總該好好說說話才是。
”那人隻是輕輕一個用力,喬玉甯就坐在了原本自己坐的那個位置。
“雅意沒有教你武功?
這是為什麼?
”
喬玉甯很想說,他為什麼要問自己,她連這個問題都覺得莫名其妙。
顯然那人也不期望喬玉甯會回答,他隻是仍舊笑了笑,“不急,許多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跟你說清楚,我們先吃點兒東西再說。
”
他的話音才落,茶樓的幾個夥計就過來了,一人端着一個托盤,沒一會兒桌上就擺了七八道菜。
那人指了指這些菜盤子,“都是你愛吃的,等了一天,也該餓了吧。
”
喬玉甯看着桌上的菜式,她擡起眼直直地看着對面的人,“你為何這麼了解我。
”
“是你娘寫信告訴我的,我還知道你喜歡什麼顔色,喜歡穿什麼樣的衣服,知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彈第一首曲子,什麼時候會叫娘。
”
他這會兒看着喬玉甯的眼睛裡竟然有幾分慈愛,讓喬玉甯竟然忘記了饑餓,隻是呆呆地看着他,。
“對不起,我來晚了,本來以為還有時間,誰知道……”
“什麼來晚了?
”喬玉甯心裡忽然升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男人的笑容不見了,臉上彌漫了一層悲傷,“你應該還不知道,你娘她……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