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那個喬玉甯,她永遠都不會放棄任何希望,哪怕隻有一絲。
喬玉言仍舊站在原地,朝她挑了挑眉,“我或許,就隻是想要看看你的笑話呢?
你給我使得絆子不少,看到你現在走上絕路,我挺開心,怎麼能不來好好欣賞欣賞你的表情?
”
“說!
你到底要什麼?
!
”
喬玉言施施然走回剛才的位子,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不如,換個說法,你有什麼?
”
喬玉甯疑惑地看着她,“你什麼意思?
”
“你覺得你現在手裡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到我,讓我放你一馬,抵你一命的?
”
她就是故意要這樣看着她的落魄的,喬玉甯心裡暗恨,卻無能為力。
在與喬玉言的争鬥中,她一敗塗地。
可這分明是出身決定的,她心裡不服,輸給喬玉言,她永遠不服!
就連現在,明明是喬玉言來求着她,想要從她這裡拿到那份東西,可她卻偏偏還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态!
喬玉甯恨得心都在抽動,卻隻能将那口氣壓回到心底。
那邊喬玉言仍舊坐在淡淡的陽光中,整個人看上去都透露着幾分貴氣。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哪怕從前在喬家,她如嫡女一般地在徐氏的屋子裡養着,可她心裡也始終知道自己隻是個庶女。
知道自己并不是嫡出,她似乎總能看到别人在讨論那個遠在江州的大小姐,讨論她生母是使了手段上的位。
哪怕她努力想要挺直自己的背脊,努力表現得自己高人一等,可心底裡終究沒法踏實地享受那份本不屬于她的地位和榮耀。
隻有那個人死了,隻有那個從這裡離開的人永遠不回來,她才是真正的喬家大小姐,才是當家主母跟前唯一的女兒。
可是這個人怎麼就不死呢?
!
為什麼她一次又一次地躲過,為什麼她就是要在自己面前晃悠!
甚至直到現在,她明明已經大獲全勝了,她還是這般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
喬玉甯心裡的恨意,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填平。
她不甘心!
可她更不想死!
憑什麼她就要去死?
她這麼努力了,她琴棋書畫學得那麼好,她長得比那麼多大家小姐都要好看,她輕輕松松就能叫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才十四歲,她憑什麼要這個時候就死去?
“你……”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會留我一命?
我可不敢相信你!
”
喬玉言輕聲嗤笑,“你隻能相信我,因為也隻有我能保你一命,至少我還有這麼個理由。
”
這樣的回答,讓喬玉甯非常不滿意,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的承諾!
喬玉言又笑着道:“難不成我賭咒發誓,說一定會保住你的命,你就真的相信了?
那你也未免太好騙了吧?
”
“你這麼說,我憑什麼相信你?
”
喬玉言終于收起了笑容,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喬玉甯,你還沒看明白嗎?
你沒得選,你隻能相信我!
”
這麼狂妄,又這麼無力。
喬玉甯知道,喬玉言這是在摧毀她的内心,所謂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等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看着對面的人猶猶豫豫的樣子,喬玉言從椅子上起身,“看來你确實信不過我,那麼……你就慢慢考慮吧!
不過你要注意一下時間,那邊馬車到了大門口,我就會讓拾葉過來帶走你。
”
“算了!
”就在喬玉言以為喬玉甯還要死倔着的時候,喬玉甯卻妥協了,“我娘有一份東西,是她很早之前跟我說過的,當時我沒有在意,等她……等她不在了,我偷溜回去栖雲閣卻什麼都沒有找到的時候,才想起來的。
”
喬玉言臉色變得認真起來,“是你回去找,還是他讓你回去找的?
”
喬玉甯自從入了溫家門之後,連出去一步都難,更何況,還悄無聲息地回了栖雲閣。
喬玉甯冷笑了一聲,“這有什麼區别嗎?
”
聞言喬玉言便不再問,“東西在哪兒?
”
喬玉甯卻非常認真地看着她,“你真的會保我一命?
”
“我盡量吧!
”
“喬玉言!
”
“東西在哪兒?
!
”
灰暗的屋子裡又是一陣沉默,“我住的那個院子的正屋左邊的第三根廊柱底下有一塊磚是松的,我藏在那裡面了。
”
說這話的時候,喬玉甯的聲音裡有些認命般的晦澀,可說完之後,她卻仍舊不肯放棄似的死死盯着她,“你說話算話。
”
喬玉言沒有走,直接讓拾葉去找了。
拾葉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将一個黃油紙包着的東西帶了回來,“太太,在這裡面。
”
喬玉言打開看了一幾眼,第三次起身,“我說話,一向算話。
”
下午喬玉言就将那些鬧事的婆子都做出了處罰,幾乎可以算從重處罰了,但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有異議。
上午溫停淵直接将三太太綁了,順便還軟禁了起來,緊接着下午三老爺鬧了起來,六老爺二話不說,幹脆整個三房都封在他們的院子裡不讓出了。
六房忽然變得這麼強勢,到底是手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還是得了上頭人的示意,現在誰也不知道。
這會兒喬玉言處置幾個下人也就變得似乎微不足道了,全府的人都在盯着門口,等着看看老太太和大老爺來了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喬玉言回來的時候,溫停淵已經等在了門口,“拿到了?
”
“自然,隻是少不得要留她一命了?
”
聞言溫停淵訝異地挑了挑眉,“她之前害你那麼多次!
而且這樣的人留在世上……”
“就因為我了解她,”喬玉言臉上含了兩分諷刺,“心比天高,對她這樣的人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或者說,讓她一直郁郁不得志的活着,光是嫉妒和憤怒,就能讓她在自己的情緒中自我消解。
”
溫停淵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随你!
不過還是要找人看着她,以免作禍。
”
喬玉言便叫品蘭拿了把傘,“說不定晚上又要下雪,先去垂花門前等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