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這樣攔着,喬玉甯就越覺得裡頭有事兒。
偏偏如今喬玉言如今不但管着家,就連芙蓉館的柳嬷嬷也對她言聽計從,裴姨娘的話都不好使了。
“趕緊回去吧!
”喬玉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懶得多言,轉身就走。
喬玉言見此處都挺她分派,心裡便料定喬謂升沒在裡頭。
但是這會兒這裡這樣大的動靜,前院必然也會知道,隻怕人馬上就要來了。
心思一轉,便甯卻幹脆大聲喊了起來,“母親,母親你怎麼樣了?
甯兒很擔心你啊!
”
說着又哭泣道:“姐姐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我雖然不懂醫術,可也能照顧您啊!
您該不會是被什麼人害了吧?
”
“你這是在鬼号什麼?
!
”帶着怒意的聲音低沉地響起,将喬玉甯和裴姨娘都吓了一跳。
喬謂升心裡的怒意已經快要忍耐不住了,嚴厲的目光直接看向裴雅意,“甯姐兒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大晚上的過來添什麼亂?
”
進門這麼多年,裴姨娘何時聽到過這樣的重話,當下便紅了眼圈兒,哀怨地看向喬謂升,“表哥……我……”
“還不快帶着孩子回去?
!
”
喬謂升一甩袖子,如方才喬玉言一般轉身就走,“不知所謂!
”
屋子裡徐氏正蹙眉躺在床上,環翠伺候在一旁。
喬玉言進去時,和門口的蟬衣交換了一個眼色,得到她肯定的回複之後便放了心。
“娘親可好些了?
”喬玉言上前握住了徐氏的手,臉上的神色很放松,“您不要太擔心了,之前表嫂也有過幾次,不是什麼大事兒。
”
徐氏實際上此事已經不怎麼痛了,隻是心裡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這會兒聽到女兒這話,更放心了一些。
沒多久王太醫便急匆匆而來,果然沒什麼事兒,說到見紅似乎還有些奇怪,最後隻好道:“從脈象上來看,并無什麼大礙,胎相也很穩定,隻怕是一時因心情所擾也有可能。
”
喬玉言便連忙道:“但終歸是見了紅,王太醫您瞧着沒事兒,應當就沒有什麼問題,隻是心裡頭還是不大放心,不知明日您是否得空,還請再過來一趟看看,隻為家中老人心安。
”
喬謂升本覺得沒有必要,可一聽女兒如此說,又想到妻子如今已經年過三十,到底還是擔心,便又開口說了一遍,王太醫自然允諾。
經過芙蓉館這麼一出,府裡上下都驚動了,老太太雖然被瞞着,可隐隐也聽到些動靜,晚上便沒有休息好。
早上聽到趙嬷嬷說徐氏見紅,雖然王太醫已經說沒事,還是忍不住擔心,思來想去便讓人即刻往溫府送信,今日不去大相國寺,意思是要等王太醫再來一趟出結果再說。
喬玉言聞聽這個消息,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又想着今日可能會地動的事兒。
從前世來看,這次地動并不十分嚴重,整個京城的傷亡人數也不多。
喬家有沒有底下人傷亡她也記不清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幹脆就下令,叫所有人花園裡集合,理由就是徐氏昨晚上忽然的腹痛。
而徐氏聞聽老太太擔心自己,心裡過意不去,加上自己如今已經沒有任何不适感了,幹脆就扶着喬玉言的手往甯和堂去了。
二房便也跟着過來了,畢竟昨晚上芙蓉館那邊動靜不小,她們不聞不問也說不過去。
這才說了兩句話,忽然聽到外頭似乎有些狀況,似乎是什麼東西砸到地上的聲音。
“怎麼了這是?
”姚氏本開開心心地準備着大相國寺之行,因為徐氏而被取消就不高興了,這會兒看到徐氏面色紅潤地坐在這裡,心裡更是郁悶,便耐不住性子了,“老太太還在屋子裡呢!
怎麼做起事來毛毛躁躁的?
”
她才站起身要出去訓斥兩句,忽然一個趔趄便往旁邊摔去,還好一旁的嬷嬷手腳快,一把将她扶住了。
然後立刻大聲道:“不好,好像是地在動。
”
這時候各人手邊的茶盞也跳動起來,更有高幾上的一盆盆栽倒落在地,砸了個稀碎。
老太太畢竟年紀大,見識過這等事情,當下立刻道:“都别慌,是地動!
趕緊躲到這桌子底下去!
”
一旁的趙嬷嬷也反應過來,兩步上前護住老太太,柳嬷嬷也連忙将徐氏護在懷裡,一道往當中那大桌子的桌子底下鑽過去。
雖然老太太鎮定,可其他人一想到地動這種事情,哪裡有不慌的,聽到她的話都飛快地往桌底下鑽。
柳嬷嬷差一點兒被人擠走,徐氏便從她手裡脫開了。
喬玉言正在找其他的地方,一轉臉就看到一張高幾朝徐氏打過去,心下一跳,想都沒有想便撲了過去。
高幾倒下,砸在她後頸窩,她隻覺得眼前黑了一下,痛得悶哼出聲,卻穩穩地站着。
徐氏驚呼出聲,“言姐兒!
你怎麼樣了?
!
”
“沒事,”喬玉言咬了咬牙,臉上不見異色,甚至還扯出了一絲笑容,然後立刻扶着母親往鑽到另一邊的櫃子底下,“沒事的,一會兒就過去了。
”
母女兩個牢牢地抓着對方的手,身邊是劉嬷嬷和紫鸢七夕,五個人勉勉強強地縮在一處,拾葉卻是面無表情地找了個屋子的角落靠着。
喬玉言知道她與常人不同,又見櫃子裡頭實在是擠不下,便沒再叫她。
徐氏手心裡都是黏-膩膩的汗,喬玉言用力握住她的手,想到她懷着孕連忙溫聲寬慰,“我之前在書上看過關于地動的介紹,看這個樣子,并不是很厲害,估計一會兒就能過去了,娘你别擔心。
”
徐氏卻抿着唇道:“不知道你爹那衙門裡有沒有事兒。
”
前世喬家并沒有任何人受傷,喬謂升如往常一樣去衙署,應當也會如前世一樣平安,便寬慰了她幾句。
果然沒有多久,震動便慢慢地消失了,衆人再等了好一會兒,才從桌子櫃子椅子底下鑽出來。
一時間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這會兒衆人哪裡還有平日裡的端莊體面,一個個鬓亂钗斜,妝容也是花的,卻也顧不上了。
“這會兒瞧這應當是沒事兒了,大家還是不要紮堆,且先回去吧!
”喬玉言吩咐了一聲,又對老太太道,“祖母受驚了,還請先好好休息,我再去府裡四處瞧瞧情況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