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看咱們言姐兒這段時間行事,覺得她如今穩重了許多,眼下看來,我這閨女原來如此聰慧。
”
喬謂升身上還穿着官袍,面色紅潤,笑呵呵地走進來,顯然很是高興。
喬玉言連忙起身,行了禮叫了一聲“爹”。
徐氏便有些羞赧,“老爺這哪裡是在誇言姐兒,分明是在說我呢!
”
喬謂升臉上的笑容一滞,連忙陪起笑臉來,“娘子這是怎麼說的?
我這是誇娘子聰慧,才生出咱們言姐兒來呢!
”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瞧着自己爹娘這個樣子,但是想想平日裡人前二人那般莊重的形象,喬玉言還是有些臉紅。
她前世怎麼會認為自己爹娘感情不好的?
喬謂升大約也發現了女兒不自在,又連忙坐直了身子,問起府裡的事情來。
徐氏便道:“如今事兒差不多了了,你也該去雅意那裡瞧瞧,我看她這幾日都有些清減了,前幾日身上不大舒服,雖大夫沒有瞧出來,可能是有些害暑熱。
”
喬謂升聞言皺了皺眉,又看妻子關切的神色,便點頭道:“那我晚膳後去她那裡看看。
”
等他進了淨室,喬玉言才對着徐氏露出疑惑的神色,“娘,你……你當真不介意爹爹去裴姨娘那裡嗎?
”
徐氏抿嘴而笑,“這有什麼,你這孩子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裴姨娘原就是你爹爹的妾室,難道我要一直拘着他不叫去?
”
那也不必自己親手将他推過去吧?
喬玉言在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可是看徐氏真的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便又将這話給咽了下去。
當天晚上,在甯和堂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過席面之後,喬謂升便去了栖雲閣。
喬玉言送徐氏去芙蓉館,一路上母女兩個依舊閑聊,徐氏也沒有露出絲毫不開心的樣子。
原來這世上,當真有這樣大度的妻子。
或許裴姨娘的病真是心病,第二日似乎就好了不少,甚至還出來走動了。
與此同時,吏部的任命文書也送到了喬家,大約是皇帝親口任命的緣故,這一套流程走下來比正常情況不知道快了多少。
自此,喬謂鵬便是實打實的四品官身,那一身青色的官袍也換成了绯紅。
老太太看着兄弟兩個差不多高的身量,臉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
喬謂鵬浙一升,京中多的是眼尖的人,很快就有人上門投拜帖。
喬謂升也有幾個清客相公養在府裡,不過是在前院,這與喬玉言不相幹。
若非是喬家兄弟二人休沐的日子,這種事情便交由外頭的清客相公們接待。
但裡頭的女眷們就不得不費心招待,從茶點到正餐,還有喜好都要一一琢磨,倒是給喬玉言增添了不少的事情。
不過從前,但凡有别家太太姑娘們上門,大多是徐氏接待,拜帖上也多是寫徐氏,如今倒是會帶上姚氏。
姚氏如今身上有着四品的诰命,出入自然也多了幾分底氣,與人交談起來,便不再如從前那般隻是徐氏的陪襯了。
徐氏便幹脆以養胎的由頭,能推的就推掉,盡量讓姚氏接待。
更何況,這個時間來上門,燒的自然是喬謂鵬的熱竈,她沒有那個興趣去當陪客。
喬玉言也知道,她其實還是不大看得慣二房的得意。
這種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過來的心态,喬玉言也就隻是偶爾從旁勸解兩句,若是因此而叫徐氏心情煩躁,擾了肚子裡的胎兒,可就得不償失了。
與來喬府投拜帖的相同的,是各種過府邀請的帖子也跟着多了起來。
姚氏雖然平日裡為人有些小家子氣,眼界也很有限,但到底是正經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
遇到這樣的事情,也知道不能自專,尤其是不相熟的人家,便将這些拜帖一一交給老太太過目,得到老太太的示下首肯,才敢帶着孩子出門。
這一來,倒是将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
老太太便又點播了一句,“容姐兒也快十三了,這些請帖的人家的孩子也該打聽打聽,該拒絕的,你心裡也要有個數。
”
姚氏别的地方糊塗,在兒女身上的事情是再清楚不過了,便笑着道:“媳婦也是在想這個事情,不過老太太您見多識廣,到底還是要請您掌掌眼。
”
都是一樣的孫女兒,老太太心裡并沒有偏向誰,當然不會拒絕,隻是淡淡道:“我如今也不大出去走動了,隻是對比着從前人家裡的樣子,給你個參考罷了,到底是你的孩子,婚事還是要由父母做主。
”
這樣一來,府裡裡裡外外便都知道,如今三姑娘也開始相看人家了,不由得又想起之前的溫家來。
隻是大家也都不敢亂傳,誰知道溫家是想與哪位姑娘結親呢?
溫家的帖子便是這會兒遞進來的,卻不是溫大太太,而是溫家老太太,為的還是去大相國寺的事兒,上回沒有去成,溫家老太太似乎還是想兩家人再一起去一次。
便邀請老太太七月初十進寺上香,老太太原本就興緻勃勃,上回沒去成,到底還是有些遺憾,接到帖子便一口應了下來。
喬玉甯這段時間又與溫良通了幾封信,實際上内容不過是讨論詩詞而已。
不過她可以确定的是,溫良對她的印象不錯,正好老太太要去大相國寺,溫良一定會在,算是兩個人相處的一個好時機。
這個消息讓她這幾日以來不好的心情都暢快了許多,加上之前裴姨娘的教導,讓她與喬玉容相處起來,都自然了許多。
“看這個架勢,嬸娘下個月都要排滿了。
”姐妹倆坐在涼亭裡,喬玉甯笑着打趣起喬玉容來。
“嗐,這也是難免的,都是有些關系牽扯的人家,實際上也就是為了爹爹升遷的事兒,我娘那邊也會選擇一二,不會都去,那些個小門小戶的,誰耐煩應酬呢?
”
說着便又道:“不過後天是我外祖母的生辰,我們是要去一趟的。
”
“親家太太的生辰?
”喬玉甯眼珠子一轉,“論理兒,咱們這樣好,我也該去賀外祖母的壽,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