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喬玉言這會兒已經穿了中衣,也洗漱完了,隻是一時間心緒不甯,才沒有睡。
拾葉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然後看了看外面,表情越發古怪起來。
喬玉言更加好奇了,她站起身,走過去,“到底怎麼了?
”
拾葉卻去一旁的屏風上,替她拿起一件外衣,然後替她穿上,“有人想要見姑娘一面,我陪姑娘過去。
”
喬玉言有些莫名其妙,當下便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這大晚上的,誰?
”
拾葉卻是難得的抿嘴一笑,然後接着給喬玉言穿衣服,“姑娘難道還不信我?
我帶你去就是了,别怕!
”
喬玉言覺得有些奇怪,可眼前這個人畢竟是拾葉,重生以來,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院子裡有一些人已經跟着王嬷嬷她們去了溫家,剩下的明天還有許多事情,這會兒都已經得了囑咐早早地歇下了。
拾葉拿了一盞燈籠,扶着喬玉言出了清溪台,一直往後面的一條小道走,走到一旁的桃林裡頭,才停下了腳步。
“他在那裡等着姑娘呢!
姑娘自去吧!
我在這裡等着你。
”
喬玉言悚然一驚,哪怕這會兒是在自己家裡,她也忽然間覺得眼下的情形有些吓人。
偏偏拾葉已經拎着燈籠往一邊去了,竟然真的是叫她自己走過去的意思。
“言兒别怕,是我。
”
熟悉的溫潤的嗓音傳來,喬玉言忽然間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天上的月亮這會兒忽然間從雲層中穿了出來,月色下,喬玉言看清了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穿着一身暗色的衣裳,叫人看不大清,但是一張俊臉卻在月色下越發如玉似的光潔。
喬玉言聽到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地跳動,似乎比平日裡快了許多。
她也說不上來自己這會兒是什麼感覺,隻是竟然生出一種不怎麼敢過去的感覺。
可他就在那裡等着,拾葉也拎着燈籠等在不遠處的地方。
喬玉言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如平常一般。
桃林底下有綿軟的草皮,踩上去沙沙作響,喬玉言就聽着這沙沙的聲音一路伴着她走到了溫停淵的面前。
“你怎麼來了?
”
溫停淵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而是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笑着道:“明日就是正日子,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到你,怕你心裡胡思亂想,到底不放心,過來看看。
”
喬玉言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大約是紅了,卻不敢伸手去碰。
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聽着都有些暗啞的味道,頓時有些發窘,“我……我這裡一切都還好。
”
溫停淵卻笑了,然後伸手在她額前揉了揉,“果然言兒長大了,若是在從前,肯定是翻來覆去睡不着覺的。
”
喬玉言沒有說話,總覺得他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好似變了一個味道似的。
“時辰你都知道的吧?
”
喬玉言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吉時,是幾天前特意請人算過的。
“嗯,知道的,申時三刻。
”
喬玉言說着覺得有些奇怪,又覺得有些懊惱,為什麼自己在他的面前忽然間變得這樣扭捏起來了。
雖說是昏禮,但也隻是一場假的昏禮,為何還搞得兩個人之間有些尴尬似的。
“有一些事情我要交代你,早些時候告訴你,怕你多心,明日再告訴你,又怕你慌張,所以隻能選在這個時候了。
”
溫停淵說着給她遞過來一個荷包。
喬玉言疑惑地接過來,看了他一眼,就要将荷包打開。
溫停淵卻忽然伸手過來,捏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回去再看吧!
這裡也看不清。
”
雖然他說完話,就把手收了回去,但是喬玉言還是覺得被他捏過的地方,有些别樣的溫度。
她感覺臉上又熱了一層,連忙點頭,然後飛快地将荷包收到了袖袋裡,“好。
”
幸好這是在晚上,他也看不清自己的窘迫,不然實在丢死人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默地站着,誰也沒有說話,溫停淵的目光停在她臉上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雖說是按部就班地來,但是明日的事情也不少,怕是要累着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才不會撐不住。
”
并非沒有看過其他人成親的樣子,且明日的流程都已經有專門的婆子過來給她講解了一遍,喬玉言覺得自己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這會兒聽到他這話,喬玉言還是乖巧地點了頭,“好。
”
“嗯,去吧!
”
他說出這句話後,喬玉言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月光下他的笑容比平時似乎多添了幾分溫柔,“你先去,我在這裡看着你走。
”
為什麼要看着她走呢?
喬玉言本想問一句,可話還沒有出口,就被她咽了回去,最終也隻是輕輕地點了頭,“好。
”
她捏着袖袋裡的東西往回走,拾葉聽到動靜就打着燈籠迎了過來,扶着她的胳膊清溪台去。
喬玉言随着她往前,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溫停淵仍舊站在原地。
似乎察覺到她的回頭,甚至還對着這邊揮了揮手。
喬玉言的心忽然又加快了跳動的頻率,像是偷吃零食被大人發現的小孩子似的。
她賭氣似的加快了腳步,一直到轉過了一個彎,再看不到那片桃林時,才把腳步重新慢下來。
“拾葉,到底是怎麼回事?
”
“這不合規矩。
”拾葉輕輕一笑,“明日是你與六爺大喜的日子,便是老太太和老爺再喜歡六爺,也不會讓他進門的。
”
喬玉言卻皺了眉,“我說的不是這個,他怎麼會找了你?
”
“姑娘,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六爺的武功境地?
”
拾葉這話讓喬玉言非常不解,“什麼意思?
”
“以六爺的能力,根本不用查,隻要姑娘跟前的這幾個人在他面前經過,他就知道誰是練家子,更何況我跟着姑娘也與六爺有過幾次交道,咱們院子裡這麼多人,隻怕也就隻有我能替他傳這個話了。
”
這麼一說,倒是有幾分道理,喬玉言不再多問,隻是心裡好奇荷包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