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自己争氣,因着你的品性學識得到了皇室的青眼,将公主下嫁于你,那倒也不必如你祖母方才的吩咐那般過分,可是你如今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難道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
”
溫瓊與冷眼看着他,語氣裡甚至都沒有什麼怒火,似乎是在說一件極簡單尋常的事兒。
溫良不是不了解自己的父親,他一聽這個語氣就知道,從此以後,他的父親就算是徹徹底底地放棄了他了。
可是他不甘心,“爹,這不是我的錯,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并不是我要去……”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一是他沒有辦法把這樣的事情說出口,二是溫瓊與也擡起了手示意他不用再往下說。
溫瓊與的目光甚至都沒有再看他,而是徑自看向了溫大太太,“這個兒子是你教出來的,你要負起責任。
如今他憑着自己的一時頭熱,欲将我整個溫家拖下水,如今聖上已經給了他一次機會,若是他還是不能好好把握,仍舊這樣随着性子來,那麼,你聽好了,我不但會将他從我溫家的族譜除名,你自己也準備好你的嫁妝單子,核對了回你娘家去過活兒吧!
”
溫大太太被他看得肝膽欲裂,兩條腿哆哆嗦嗦地抖個不停,要不是扶着椅子,隻怕她已經摔下去了。
然而聽到最後面這句話的時候,她才知道了什麼叫做可怕。
他這是要休妻!
“老爺!
”溫大太太終于腿一軟,跌倒在地,隻是仍舊難以置信地看向溫瓊與,“你……你怎麼能……”
“我能!
”溫瓊與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你生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當着全京城人的面兒,我也能将你退回你娘家去,你自己想想清楚!
”
說完他便站起了身,“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管好。
”
說完便跟溫老太太告辭,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再留,紛紛起身離開。
溫大太太茫然無措地看着衆人一個個走了,就連老夫人都由丫鬟婆子簇擁去了内室,這裡就隻剩了他們母子二人。
外頭傳來一聲脆響,不知道是哪個丫鬟冒失砸了東西。
卻将溫大太太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她立刻跑到溫良面前,“你這個孽障,你說的是什麼話,難道你還想着叫公主來伺候你不成?
如今已經是天顔開恩,你還要怎麼樣,就你做的這件事情,咱們家全部一起陪葬都是有可能的,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
”
溫良任由母親的拳頭垂在自己身上,隻是沉默不語,良久等溫大太太冷靜了下來,他才呆呆地問,“那……那甯兒怎麼辦?
我要娶了公主,甯兒她該怎麼傷心呢!
”
“你……”溫大太太被她這句話氣了個仰倒,她一把将溫良推倒,“你幹脆那根繩子把我勒死算了,橫豎在你心裡,你老娘這條命也比不上那個小賤人!
”
這一次溫大太太是真的要氣瘋了,她幾乎不能再言語,隻是伏在地上哭,幾欲昏厥。
溫良這才猛然間醒過來,哀哀地求着母親的原諒,母子倆抱着哭作一團。
“我也不指望你能飛黃騰達出人頭地了,現在娘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答應我好不好?
不要在去想着那個什麼喬玉甯了,她再好,真的比你娘我,比你這一大家子的親人還要重要?
公主還沒有嫁過來,難道你就要将人家得罪了,然後讓我們所有人都見罪于皇家嗎?
這對于我們家來說會是多大的災難,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
溫良沒有在說話,隻是伏在母親懷裡痛哭。
等天漸漸地黑了下來,他也似終于接受了這樣的結果,答應了自己的母親,日後好好過日子。
母子倆這才相攜着出了上房。
而這個時候,喬謂升也終于得到了消息。
老太太長長地歎了口氣,“也好,到底如今與咱們是姻親,他們能躲過這一劫,實在算是幸事,挑個時候去他們家坐坐賀喜,也表表咱們的态。
”
喬謂升也認同老太太的說法,沉默地點頭。
老太太便問道:“你那個太太呢?
還是躺在床上下不來?
”
被自己母親說中心裡煩躁的事情,喬謂升臉上有些尴尬,“她這個性子越來越執拗了。
”
老太太卻歎了口氣道:“你那個媳婦啊!
說她笨吧!
可到底也學了幾分你那嶽母的精明,平日裡當家理事沒有什麼纰漏。
可要說她精明吧!
對這身邊人又是在是頭腦不夠清楚,你那個小女兒都快修煉成妖精了,她還當成塊寶,當初就不該讓你那嶽母把言姐兒抱走。
若是親生的在自己跟前長大,怎麼樣也不會對這個帶大的這樣舍不得放不下的。
”
喬謂升也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如今懷着身子,我也不敢随意再處置那丫頭了,以她那樣執拗的性子,實在怕是會出亂子。
”
“你若是不好下手,就讓我這個老婆子來做這個惡人出這個頭,明兒我就把人送到廟裡去,親自看着落了發!
等公主嫁進了溫家,事情再冷下來之後,不過就是一杯毒茶的事兒,也就一了百了了。
”
喬謂升沒有見過自己母親這樣狠絕的時候,可心裡卻很是感動,他搖了搖頭道:“到底還是兒子一直以來沒有盡心教養的緣故,若是因為那個孽障,反倒叫母親你背上惡名,那兒子也實在太不孝順了。
更何況,就算是母親你出面,她如何能不知道是咱們母子倆商量好了的?
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
”
老太太如今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叫自己那個便宜外甥女進了門,進了門也就罷了,怎麼就讓她有了機會成了兒子的妾室,才叫現在這樣後患無窮。
喬玉言不知道自己祖母和父親在煩惱什麼,她到底還是憂心這徐氏的身體,可是昨日已經将那樣的話說了出來,這會兒倒是不好過去探望了。
且她也想要看看,徐氏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
難道叫她受委屈還不夠,連肚子裡的弟弟妹妹也要給喬玉甯讓路。
不過大約是上天也不想為難她們母女,第二天老太太嚷嚷着要将喬玉甯送走的時候,宮裡頭傳來了嘉禾公主的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