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放心,不會耽誤帶你去江州的計劃。
”
喬玉言鼻尖吃疼,眼睛裡沁出水光來,卻含着亮亮的驚喜,“真的?
”
她成親這麼大的事兒,外祖母沒能出面,在喬玉言心裡不可謂不遺憾。
成親前往江州去的信裡還在說這個事兒,雖說之前溫停淵說過之後要一起去江州。
可如今畢竟是在溫家生活,行動處難免受限制,兩個人一起去江州的事情,實在說不好。
這會兒聽到他再一次提起,喬玉言不由喜出望外。
正說着這事兒,正屋那邊傳飯了。
因為在自己屋裡吃,又是自己的廚子,比在哪裡吃飯都自在得多。
等一碗香氣撲鼻的廬山雲霧端上來,喬玉言感覺眼下的日子大約是自己重生以來,最重生惬意的了。
雖然溫家衆人對他們六房各懷心思,溫老太太更是把對溫停淵的情緒藏得極深,面上溫和無匹,可喬玉言心裡總覺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發。
但至少目前新婚的時候,還沒有麻煩找上門來。
也不像前世那樣,一睜眼就要去立規矩,溫老太太這一點還算溫和,相對于溫大太太來說。
更不用說處理家事了。
前世溫大太太那是盯上了喬玉言的,嫁妝想讓她填補府裡的虧空,每天就想着算計她拿錢出來。
如今她好歹也是六太太,溫停淵又一直不在溫家,長房還提防着其他各房,怎麼可能會讓喬玉言插手?
趁着這個時候舒坦,喬玉言也暫且将心裡的心事放下,且享受當下。
隻是兩杯茶落肚,就被人把茶具收了。
“诶?
”疑惑間擡眼就看到溫停淵不贊同的眼神。
“這都什麼時辰了?
再喝晚上該睡不着覺了。
”
因為不用出門,這會兒他穿着家常的衣服,頭發也放下來一半,就那樣懶懶地倚靠在羅漢床上,修長的手指捏着一卷書,神色慵懶而放松。
喬玉言從這邊看過去,隻覺得燈光打在他身上有一種别樣的美感,仿佛畫中人走出來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提到睡覺,喬玉言莫名的覺得有些不自在。
看了兩眼就把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然後就看到透過屏風後面還是大紅色的床。
他們還新婚呢!
喬玉言怔怔地想,臉上越發燒得厲害了,幹脆站起身,“我去院子裡走走,晚上吃得有點兒多了。
”
誰知溫停淵也站了起來,“好,那我陪你。
”
“不,不用了,”喬玉言幾乎立刻就拒絕了,“我跟七夕說幾句話。
”
說完也不看看對方的神色,立刻落荒而逃。
溫停淵啞然站在原地,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輕輕地笑了笑,然後轉身面對不遠處穿衣鏡裡的自己挑了挑眉,笑容愈盛。
等到了外面,冷風吹在臉上,喬玉言才覺得胸口那股悶悶的氣散了,沒有那麼難受。
她看了一眼透着光的窗戶,然後壓下心裡的不自然,喊了七夕一起在院子裡繞彎。
隻是繞着繞着,又覺得沒意思,可又不想這麼快回去。
七夕忽然就笑了。
“怎麼了?
”
“太太這是不好意思了?
”七夕歪着頭,臉上的笑容裡就有了兩分别樣的意味。
“什,什麼呀!
”
“從前在江州的時候,我嫂子剛到我們家來時就是這樣的,我見她和我兄長在一處,就好像哪哪都不自在似的,明明想呆在一塊兒,待兩個人單獨相處時,又要找借口出來,我娘就說,我嫂子這是害臊呢!
”
“你在胡說什麼呢!
”
喬玉言聽了,頓時又臉紅起來,伸手要去打她,卻被七夕躲開了,“好了差不多了,太太再不進去,累爺一直等着你也不好。
”
“就你知道!
”喬玉言故作生氣地嗔了她一句,然後轉身往屋裡走,走到一半還不忘又囑咐一句,“可不要在你們爺跟前亂說話。
”
七夕抿嘴偷笑,“好,太太放心吧!
”
進了屋之後,喬玉言就直接去了靜室,磨磨蹭蹭出來,溫停淵照樣已經往隔壁屋去洗漱好了。
他今日還洗了頭,如墨的長發散在腦後,穿着寬松的中衣,隻披了一件長袍。
與平日裡儀态端方的樣子迥然不同,喬玉言一時間有些呆住了,隻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知往哪兒放才好。
“你總算出來了!
”溫停淵卻神色如常,然後将一塊大方巾遞給她。
“這是……”
喬玉言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怅然接過來,疑惑地看向他。
“你幫我絞頭發吧!
我不習慣丫鬟伺候。
”說着又看了看周圍,“我的人也進不來。
”
如今兩個人已經成親,他之前用的那些小厮随從,自然不好進來。
看來,似乎也隻能自己替他擦幹了。
這應該……也算是夫妻之間的本分吧?
喬玉言想着,就随他去了羅漢床上,隻不過溫停淵比她高許多,他坐着,她得跪在墊子上才好幫他。
好在溫停淵似乎并沒有半分不自在,他讓人移了盞燈過來,就在燈下看書,任由喬玉言替他擦頭發。
除了剛開始有些不自在之外,沒一會兒,喬玉言的情緒就平靜下來。
“你這手不釋卷的,眼睛不累啊?
是為了春闱?
”
溫停淵輕輕翻過一頁書,聲音溫潤裡又含了一絲疲倦,“總要盡最大的努力。
”
說完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又笑着道:“我總得給你掙一套鳳冠霞帔回來。
”
這話讓喬玉言心跳忽然就加快了些,明明他說的是他的前程,他考取了功名,她可不就是跟着得授诰命麼?
可他這個話說的方式,總似乎有了别的含義。
如何就是給她掙诰命呢?
說得好似讀書都是為了她似的。
喬玉言沒有接話,又換了一塊細軟的方巾,将他的頭發包起來,細細地擦完,便下去替他找簪子把頭發挽起來。
誰知才把方巾放下,還沒下去,溫停淵就放下了書轉過來,直接牽住了她的手。
喬玉言心裡一驚,隻覺得手上發燙,連忙要把手抽回來,“怎……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