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溫老太太這麼大年紀,見過這麼多的風浪,這會兒也不敢說一句話,無他,便是活了這麼多年,她也從來沒有見過哪一位皇室的公主,會是嘉禾公主的這番做派。
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應對,隻能在這個時候,盡量減輕公主的怒火,拿出足夠的誠意,擺出極低的姿态。
所以以她為首的溫家衆人這會兒都是沉默不言地跪在地上,似乎是在等待着處罰似的。
而看到喬玉甯懷裡的那封信時,溫大太太就開始搖搖欲墜了。
要說她心裡最讨厭的是誰,那一定是喬玉甯,因為這就是個狐狸精,就會勾搭她的兒子。
這個狐狸精懷裡掉出來的信,能是什麼好東西?
!
可是她不敢說話,畢竟連他們家的老太太都沒有表态。
溫大太太絕望地看着嘉禾公主,簡直心如死灰。
宋雨薇微微垂着頭,用極低的聲音問道:“你可知道你這個妹妹做了什麼?
這會兒别說溫家了,就連我都有點害怕。
”
喬玉言無奈地聳了聳肩,“你覺得呢?
”
宋雨薇便不再說話了,隻是希望不要叫溫家太難看,說到底溫家跟自己家還是有點兒關系的。
哪怕是皇室的公主,也不該太過分,君臣之間,到底也該有一條合适的相處之道。
一味地欺壓隻會讓皇室漸漸地失去人心。
不過很快她就不這麼想了。
雖然不知底細的人都想知道那位喬二姑娘懷裡掉出來的那封信是什麼,可是大家也都隻是心裡猜猜而已,最多就是等這件事情過後,再與關系不錯的朋友談論一兩句。
可令所有人都震驚的是,嘉禾公主竟然将這封信直接給念了出來。
纖細修長的手指捏着那張雪花箋,一個字一個字地将上面的内容念給此時在此地的所有人聽。
頭一句就叫這些還未成家的姑娘們紅了臉。
“甯兒,見字如晤,一日未見,如隔三秋,你我已有整整十五個春秋未曾相見了……”
這是一封情信,是從喬玉甯的懷裡掉出來的。
便是傻子也知道,那是喬玉甯的情郎寫給她的。
一時間不少姑娘都用帶着點兒探究的眼神去看喬玉甯,這個喬二姑娘今日可比她那個大姐姐出的風頭多多了。
真是片刻也不能叫人清閑,現在竟然還惹出這樣的事兒來。
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竟然貼身帶着男子寫給她的這樣暧昧含糊的信。
嘉禾公主絲毫都不避諱,接着往下念,有些矜持講規矩些的姑娘,這會兒已經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顯然是不想被這些污言穢語給弄髒了耳朵。
喬玉容紅着眼睛瞪着喬玉甯,她知道喬玉甯不可原諒,也一直都沒有原諒她,可是怎麼樣也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從此以後,喬家在世人面前哪裡還有什麼臉面?
喬家的女兒都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喬玉甯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喬玉容内心的納罕,喬玉甯是聽不見的,她隻覺得今日的天空都是灰色的,這會兒她卧在地上,完全起不來,也根本不想起來,不想去看那些人的目光。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今日為什麼要來溫家,她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若是她不來,若是她不去想喬玉言的好日子,她根本就不會遭遇這些。
要不了兩天她還是那個喬家的二姑娘,而不是現在躺在地上隻剩了半條命的樣子。
“思念你如癡如狂的溫家四郎敬上。
”
最後一句落款被嘉禾公主念出來之後,溫老太太到底一口氣憋不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一旁的溫大太太驚叫一聲,連忙扶住了她的身體,着急地哭泣道:“母親,母親!
快來人啊!
”
嘉禾就坐在宮女端過來的椅子上,含着冷笑看着她們,有她坐在那裡,哪裡有人敢随意動一下,都隻能在原地瑟瑟發抖。
“公主……公主,是……是臣婦管教無方,犬子今日才釀出如此驚天禍事,公主要怨就怨臣婦吧!
不管是什麼樣的懲罰,臣婦一定全盤接受,不敢多說一個字。
”
嘉禾公主卻沒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攤在地上的喬玉甯身上,眉頭淺淺地皺着,似乎在想什麼。
好一會兒她又看向喬玉言,隻是喬玉言低着頭,她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臉。
“與你有私的人,是這個人?
”嘉禾公主手指指着溫良,目光卻看着喬玉甯,語氣這會兒卻是可怕的平靜。
喬玉甯心膽欲裂,卻不得不點頭。
嘉禾公主微微眯了眯眼,又去看喬玉言,“她是跟你們府上的六爺定了親?
”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嘉禾公主,雖然看上去有些鬼神莫辯,可到底比剛才那副樣子顯得無害得多。
溫大太太連忙點頭:“是!
我們家與溫家早就已經定了親了,是我們家六弟與喬家的大姑娘的親事,今日我家老太太原本也是想要将我們那祖傳的簪子送給還未過門的六弟妹的。
”
隻要能饒她兒子一命,溫大太太什麼都可以說,隻希望能讓公主開懷些,怒火小一些。
“呵……真好!
”嘉禾公主不知為何,忽然笑了,淺淺的笑聲斷斷續續地從她已經沒有什麼血色的嘴唇中吐出來,忽然一頓,手指立刻指向喬玉甯,“那你跟你那個姐姐搶的到底是誰?
!
”
溫大太太臉上的血色盡退,她昨日晚上命人在今日宴會上散步的流言公主怎麼會知道?
而且似乎知道得還很清楚,那這跟今日的事情到底有沒有關系?
若是真有關系,那她不就成了害公主的始作俑者了嗎?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一旁的溫如婷見母親踟蹰的樣子,生怕公主等得不耐煩,連忙幫着回答:“是我哥,原本是要讓臣女的兄長與喬家大姑娘定親的,可是這個喬玉甯就看上了我哥,在當中阻撓,偏偏祖母實在想要促成兩家的婚事,所以就改了主意,求喬家把大姑娘許給臣女的六叔了。
”
嘉禾目光在這些人臉上轉過,忽然噴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