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才來嗎?
宴席已經開了,可見過長公主了沒有?
”
喬玉言正到處找人,忽然聽到聲音吓了一跳,才發現是自己這個好妹妹。
再一看,也不光是眼前的這三個人,她這一出現,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心下想了想,也是,安郡王那件事情又沒有過去多久,說不得還有人心裡惦記着看笑話呢!
而此時她這麼大喇喇地出現,而且還穿得如此……招搖過市,想要不注意到都難,可不就是将那些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了麼?
而且也不光是這邊的小女孩們,便是那邊三三兩兩的年輕公子,也有不少人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來。
這倒正好合了她心裡頭的所想!
喬玉言在外面也願意跟喬玉甯扮演好姐妹,當下便笑着道:“已經去拜見過了,你不用擔心我,我不餓,且本來也不是來吃東西的。
”
“那姐姐就跟我們一起吧!
”喬玉甯聞言便笑吟吟地拉住了她的手,滿臉的歡喜,“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這下我可開心了。
”
她臉上帶着真誠的笑容,仿佛真的很高興自己這個姐姐能來似的,喬玉言心裡腹诽,臉上卻仍舊笑着,然後将手從她的手裡抽出來。
“我待會兒去找你們玩吧!
我還要去找個人。
”
聽到這話,喬玉甯驚喜道:“姐姐終于也交到朋友了嗎?
母親在家裡總是叫我出來多照看照看姐姐,說你到處都不熟,性格也不是很好相處,怕沒有人與你玩到一起,這一下,母親可算是能把心放到肚子裡了,就是不知道姐姐你要去找誰?
我跟你一起去吧!
”
喬玉言心裡好笑,這個喬玉甯,在這種場合,真的是不予餘力的要給自己的身上潑髒水啊!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這個姐姐是從鄉下來的,而且性格脾氣都不好。
說話間,喬玉容也走了過來,聞言撇了撇嘴想說點兒什麼,卻到底沒有說出來,畢竟因着喬玉言當家,今年她倒是多得了幾匹上好的料子,拿人手軟。
“不用了,”喬玉言伸手指了指,“我要找的人在那邊。
”
她手指的方向分明是幾個年輕的公子那邊,喬玉甯滿臉震驚,“姐姐要去找誰?
”
喬玉言笑着晃了晃自己手裡的一個盒子,然後徑自大步往那邊走去,“當然是安郡王。
”
喬玉言要去找安郡王?
!
一時間幾個小姑娘都被她這三個字給震驚了,甚至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方家姑娘頭一個開口,“她剛剛說……她要去找安郡王?
”
喬玉容連忙點頭,然後慌張地去拉喬玉甯的手,“二姐姐,怎……怎麼辦?
喬玉言說要去找安郡王,咱們攔着她呀!
”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攔着喬玉言,這幾乎是她一個下意識的反應,上一次的事情到現在還叫她心有餘悸。
實在是丢臉丢大了,便是她沒有像喬玉甯一樣下水去撈人,沒有鬧得一身狼狽,可是她姓喬,同樣都是忠勇伯府的姑娘,在場的人看她的目光都變了。
這一次出門,她方才仿佛都還聽到幾個人說這個事兒,隻不過沒有到她面前來說。
所以她心裡也慢慢地希望喬玉言不要來這裡,那邊宴席完了之後,她的一顆心都已經放回了肚子裡,誰知道這個大姐姐忽然又出現了。
不但出現了,還如此高調。
不但如此高調,還說要去找安郡王!
難道嫌她們丢臉丢得還不夠多麼?
喬玉甯仿佛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對對對,趕緊去攔着姐姐,千萬不能再出現上次一樣的事情了。
”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那邊去追喬玉言,隻是沒還跑兩步,就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袁家姑娘一看,隻見她嬌小的臉上此時在燈光的照耀下一片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冒出來,嘴唇上更是毫無血色。
“你别急,我忘了你身子一向弱,這一急就容易犯病!
”方家姑娘也停下腳步,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算了算了,你别過去就是了,你那個姐姐如此不着調,你也沒法子,明眼人看得出來你跟她不一樣的,如今你隻管好自己就是了。
”
喬玉甯哆嗦着嘴唇說不出話來,美麗的大眼睛裡豆大的眼淚一顆顆落下來,看上去好不可憐。
喬玉容看這邊放棄了去追喬玉言,心裡着急的不行,跺了跺腳,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不管是什麼事兒,到底心裡有個底才行,她一邊往前,一邊還不忘打發丫鬟去找姚氏。
她們這邊的動靜雖然不大,奈何關注喬玉言的人不少,所以不少人都發現她此刻正往安郡王的方向去。
登時大家都想起了上次那件事情,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不是吧!
她還沒死心?
安郡王都那樣對她了。
”
“這忠勇侯府的家風竟跌落至此了嗎?
要是我們家的女孩兒出了那樣的事情,隻怕我祖父早把人送家廟裡去了。
”
“可不是嘛!
不過聽說他們家大太太懷孕了,喬伯爺到如今膝下無子,說不定她這是沾了還沒出聲的弟弟的光呢!
”
“真是家門不幸,早知道這樣,當初可真不該将她放在外頭養着,實在是丢臉。
”
“憑她也配?
實在是自不量力,且看着吧,待會兒怕是又有一場好戲,誰不知道安郡王最厭惡往他跟前湊的女子。
”
“……”
安郡王是丹陽公主之子,雖說丹陽公主并不怎麼受寵,如今也深居簡出,甚少出來走動。
但是安郡王卻很得皇帝和皇後的喜歡,三不五時地便進宮一趟,逢年過節,上頭的賞賜更不必說。
長公主更是特别喜歡這個侄兒,簡直當成了親兒子似的疼。
加上他本身姿容出衆,文韬武略,又一向與京城裡各家公子交好,所以,如今提起年輕的公子,隐隐有将他至于第一的意味。
這京裡的閨秀中,将他視為夫婿人選的不知凡幾,更何況他自來潔身自好,從未與人傳出過什麼不好的言論來,當然,除了喬玉言。
頭一個與安郡王名字真正扯到一塊兒的女子,雖然是因為那麼一件叫人笑掉大牙的事兒。
這會兒安郡王正倚靠着柱子,臉上似乎帶着淺淡地笑意,正看着其他幾個年輕的公子興緻頗高地談論着什麼。
他今天穿着寶藍色直裰,能看到隐隐浮動的銀色刺繡,腰上挂了一個雙魚紋白玉墜兒,身量清瘦高挑,一張臉卻比女子還美,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頭上簪着一支古樸的白玉簪,夜風吹起他的衣袂,加上河裡淡淡的荷花清香,一時間隻覺得風姿無雙。
便是沒有與其他人一起交談,可他就是那麼一站,就叫人目光忍不住落在他身上,仿佛天生他就應該立于萬人中央,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貴氣。
喬玉言一路走來,離得近了,仿佛周圍的議論聲都小了些,似乎是怕驚擾到這位天之驕子。
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在那邊幾個年輕公子的目光中,淡然地走到了安郡王的面前。
“安郡王,能否借一步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