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反了你!
”姚老太太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一向在自己面前乖巧懂事的女兒,竟然敢跟自己頂嘴,登時勃然大怒。
她一把将姚氏從喬謂鵬旁邊拉出來,然後一耳光便甩了過去。
她動作又急又快,衆人幾乎都沒有怎麼看清。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時,大家都是一臉愕然。
姚氏徹底被這一巴掌打暈了,甚至都忘記了哭,隻捂着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親。
喬謂鵬一把将妻子拉到身後,臉色陰沉地盯着姚老太太,“嶽母,甯芝什麼事都不知道,您今日來我們家,便是來蠻不講理打人的麼?
”
雖然還叫她一聲嶽母,可眼神和語氣裡已經沒有了半分尊敬。
喬玉容也氣得不輕,連忙走過來将母親護在懷裡。
一向要強的姚氏直到這會兒,才在女兒懷裡哭了出來。
姚老太太卻冷笑,“怎麼,我做娘的難道還不能教訓自己的閨女?
我說姑爺,你這是如今升了官兒,腰杆子也硬了呀!
從前可沒見你跟我這麼說過話。
”
喬謂鵬被她說得面紅耳赤,心裡十分氣惱,“嶽母明明知道不是如此……”
“我知道?
我知道什麼!
”姚老太太指着喬謂升和喬玉言對女婿怒道,“自你娶了我家姑娘,我姚家對你一向不薄,可未曾因為你官位低微而有所怠慢,可是如今,你們夫妻兩個,竟然幫着他們來欺負我姚家!
這麼點點的事兒,竟然要鬧得我們哥兒姐兒葬送下半輩子,你們是他們的姑姑姑父,不但不想着替我們周全周全,還與他們一起來作踐,難道我不該說?
”
喬謂鵬氣得頭腦發昏,偏偏一個孝道壓在他身上,叫他心裡有滿腔的話,卻不知道如何回嘴。
喬玉容卻比她爹口舌伶俐,“外祖母可免了吧!
說什麼對我爹不薄,若不是看我爹是忠勇伯的親弟弟,要不是看我伯父身居三品,你們家能看得上我們喬家?
能把我娘嫁過來?
現在倒成了是你們的不嫌棄了。
再說了,你說在你家對我爹娘如何好,我可沒忘記,舅母給我娘和姨母的回禮還分三六九等的事情來。
眼下這事兒,本來就是表哥表姐的錯,你們自己不尋思着怎麼想辦法上下打點,或者叫他們積極認錯,好好改過,竟然還好意思跑到我們家來鬧。
你要我們家不追究也就算了,也該拿個好态度出來,這般咄咄逼人,是覺得我伯父和姐姐不夠恨他們兩個麼?
”
她平日裡對外祖一家尊敬中帶着畏懼,今日眼見着母親當衆受辱,心裡如何還能忍耐得住。
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個直性子,說起話來可沒有那麼委婉,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要留什麼親戚情分。
被她這一說,姚家人臉上的神色登時難看起來。
喬謂升卻立刻道:“來人,送客!
”
“你……”姚老太太氣了個仰倒,今日不但沒有逼得女兒女婿為家裡的破事兒周旋,竟然還要被喬家人趕出去?
這以後她的臉面往哪裡放?
姚老太太怒不可遏地指着喬謂升道:“忠勇伯好大的威風!
可别忘了我們兩家乃是姻親,這般态度,傳揚出去,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們家能得什麼好名聲!
”
喬謂升冷笑:“我家還從未有過如此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親戚。
”
姚老太太被堵得說不出話,便又轉向姚氏,“怎麼,這也是你的态度?
你也要将你娘和你嫂子趕出去?
”
姚氏呆了,要把自己的母親掃地出門?
這樣不孝的事情,她怎麼能做得出來?
但是……
若是她開口拆台,大伯和丈夫如何自處?
況且,今日母親的做法實在太過分了,竟然跑上門來羞辱她。
要她此時開口說軟話,她也實在說不出口,迎着母親的眼光,叫她難堪,幹脆别過頭去,将整個臉都埋到喬玉容的懷裡。
“好好好!
”姚老太太連說了三個“好”,轉身便往馬車上去,“你有骨氣,日後便當沒有娘家好了,我姚家沒有你這樣的姑娘!
日後你就是求着我上門,那也不能夠了!
”
姚大太太卻惦記着兒子和女兒的安危。
方才被喬玉容的話一說,她心裡忽然間有些清醒過來,她這趟分明是過來求人的,怎麼變成了興師問罪?
大概是從前自己心裡太看不起這個小姑子,所以,一時間就忘了這一茬兒,也跟着自家老太太一起鬧了。
現在倒是想說兩句好聽的話,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合适。
忽然聽到老太太這麼說,心下就是一跳,這兩個孩子還沒撈出來呢!
怎麼就這樣走了?
姚老太太卻是被氣得頭昏了,見兒媳不挪窩兒,便呵斥道:“你還在那裡丢人現眼做什麼?
難不成除了她喬家,咱們家就找不到關系把他們兄妹兩個撈出來不成?
”
一句話提醒了姚大太太,她登時又将方才的念頭打消了,喬家如今不過就是一個空架子罷了。
喬謂升雖是個侍郎,卻是在禮部,而且才升上去沒有多久,難道姚家還真要求着他們家不成?
這個小姑子真是輕狂,丈夫升了還沒兩天,就飄的不知道自己骨頭幾兩重了,日後有她後悔的。
到時候想要再跟姚家走動,她可再也不會同意了,方才老太太說了,姚家沒有這個女兒!
今日受得這番屈辱,和她兒女所受的折磨,來日一定要叫他們也嘗嘗。
因此當下幹脆一聲招呼都不大,背脊挺得筆直,随即跟着姚老太太上了馬車。
前世喬玉言沒怎麼跟姚家打過交道,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家人竟然如此奇葩。
想想姚氏雖然眼皮子有些淺,卻也不至于品行敗壞,是非不分,這麼看來,倒勉強算是歹竹出好筍了。
姚家人一走,垂花門前登時就安靜了下來,喬玉言知道這後面指不定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這裡的動靜,心裡琢磨着要怎麼處理,才能讓姚氏不失體面。
姚氏卻先收拾了情緒,給喬謂升行禮,“我娘家人不知所謂,給大哥大嫂添麻煩了,還差點兒害了言姐兒,我先代他們相你們道歉,至于官府那邊怎麼判,大哥不用顧及我,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